安釐王见魏齐进来问道:
“见寡人什么事?”
“无忌从邺郡回来了。”
“这还用禀报?估计也该回来了,是按原计划安置的吗?”
“他在宫门外等待接见。”
“这种时候还见什么?告诉他有话以后再说。”
“不,不行,他现在要求马上见,不见就走极端,唉!”
“他非要见寡人干什么?”
“他要马上疏散囚犯。”
“那好啊,就让他疏散嘛,省的咱们操心。”
“咳,大王,不那么简单,他要把全部囚犯都放回家,这不是赦免释放吗?
这些囚犯个个穷凶极恶,罪不可赦,免刑释放王法何在啊?”
“那可不行!不能乱来!庆封不是在疏散吗?”
“禀大王,那是有选择,有条件的,分批分期,但无忌是要立即、全部释放。”
“不行!当然可以按照庆封的经验分期分批疏散,你告诉他,不要乱来!”
“这,老臣说了,他不听。”
“那就告诉他,是寡人的意思,我说了他总得听吧?劝他赶快回府。”
出了宫门见到信陵君魏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公子,不出老臣所料,大王果然不接见您。
其实您误会老臣了,老臣同意您疏散,可是大王也认为应该分批分期,有条件、有选择的疏散,庆封不是向您汇报过吗?”
信陵君神情萎靡,精神上有些疲惫,他也知道,就算见到哥哥,也未必支持他的计划。
“嗯。”
信陵君点点头:
“怎么选择?”
“当然是病重优先,罪轻的优先。”
“怎么算是罪轻罪重?几百人排队,需要多长时间?俺看过档案,大多数是欠租、打架斗殴的鲁莽之辈。
好像还有个叫陈五的,本来跟自己没关系,却因为打抱不平不慎伤人,都不是江洋大盗必杀之罪,就不必非得长期关在牢中等着患病送命吧?”
“公子的话言之有理,但是各种情况都有,有轻有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加以区分,否则,怎么体现公平?”
他还讲“公平”呢!
“嗯,这也罢了,还有什么条件?”
“这个嘛,您也知道,疏散不等于释放,万一他们病愈不愿回来怎么办?就算家属担保,他们也未必顾虑家属受到连累。”
魏齐又指出了一条明路:
“不过,可以请求大王赦免罪犯,赦免了可以到任何地方去避难,就不存在违法了。”
“对!这是个好办法,走,去找大王!”
信陵君看到了希望,又冲动了。
“这个好办,老臣可以替您去向大王请求。”
“那就有劳相国大人了!”
信陵君突然觉得魏齐不但不可恨,而且非常可爱了!真想抱着他亲一口!
可惜不一会儿魏齐回来了:
“大王不同意,说您这是胡闹,大赦天下,那是何等的大事啊?老臣还挨了一顿臭骂。”
“对不住相国了,是无忌连累了您。”
“公子别忧,老臣还有一计,能让囚犯们病愈后乖乖的回来。”“啊?还有这么样的妙计?快说!”
信陵君现在完全相信魏齐了。
魏齐心里暗自高兴,表面上忠厚老实:
“咱们不是担心家属担保没有约束力吗?那就让他们提供更强有力的担保人。”
“什么样的人可以担保?”
“老臣以为,官职在中大夫以上或者家产在千金以上的来担保,就保险了。”
“不过,”信陵君很清楚魏国的情况:
“全魏国一共也没几百个中大夫以上的官儿,家产在千金以上的,也屈指可数吧?”
“实在找不到够条件的保人,也可以让他们暂且交一些保证金,出狱后可以退还给他们。”
“交多少?”
“交少了不起作用,多了交不起,老臣以为可以量力而为,或者,按着罪的轻重而定。公子您看这样可以吗?”
你看,相国大人多么体谅人啊?
考虑问题总要给人留下余地,“量力而为”和“按着罪的轻重而定”,可就隐含着“有下限儿,上不封顶”。
信陵君现在完全相信他了,把他当做了最好的“好心人”,却根本没有参悟出这里面的玄机。
“好!可以!这样很快就可以疏散了,又安全又保险,您真不愧为相国。”
信陵君拍了拍魏齐的肩头:
“对于那些既找不到保人也确实拿不起保证金的,还可以把他们集中送走。
邺郡河边有一块长满芦苇的浅滩,把他们安置在那里,可以建草屋,四面都是水也不容易逃跑,省物力又省时间。”
“嗯,这个办法挺好,不过老臣朝里的事脱不开身,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就请公子多费心了,具体事可以让庆封干怎么样?”
“可以,可以。”
信陵君满口答应:
“俺本来就是要帮庆封司寇的,只是,大王不是限制我行动、不许我出府门吗?”
“哈哈。”
魏齐对自己曾经限制信陵君的人身自由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您这是为国家效力,这可是国家大事啊。
不过,那曾经是大王的旨意,老臣马上去向大王禀报。”
回到府中,信陵君跟子顺做了简单的介绍,子顺叹了口气:
“只要他不从中阻挠就行啊。”
这个代理司寇庆封对牢里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干脆信陵君和辛环亲自到狱中了解情况。
信陵君有生以来是第一次进牢狱,辛环更是,但是里面并不让人感到新鲜、好奇。
阴暗、潮湿,腥臊霉臭的恶味儿扑面而来,他们不再东张西望,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往里走。
走廊两边铁栏杆里回荡着囚犯们的呻吟声,他们的身子陷在半尺厚的乱草里,这就是他们的被褥。
他们的衣服零碎不堪,有的干脆光着上身,当走廊里有人经过,总会引起一阵骚动。
出于不同目的,大部分人都要凑到铁栏杆近前,起码也得抬起身看看,身上戴的铁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其中一个大概是重犯,手铐、脚镣,脖子上还带着铁链子,他蹒跚着来到栏杆近前,用双手抓着铁栏杆问:
“你,你们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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