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逐溪睡眠很浅，迷糊之间转醒，腰际多了只大手，她仰起头，顾呈礼的脸在眼前放大。
心里一惊，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夜色沉寂，她借着昏暗的壁灯偷偷看他。
伸出手，隔空描绘他的脸。
眉目俊朗，眼睫毛还很浓密又卷翘，真是让人嫉妒。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薄唇。
停顿了两秒。
柳逐溪眨了下眼，弯起唇角，凑过去偷偷亲了下他，她抬睫，撞进顾呈礼漆黑的眼眸里，还带了丁点儿笑意。
被发现了。
柳逐溪特别喜欢靠着他睡觉，顺势缩进他怀里，小声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臭小子刚才踹了我。”
他的语调平淡，柳逐溪却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又琢磨了一番，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来告状的。
柳逐溪忍俊不禁，给他顺了顺毛，故作夸张地问：“他踹你哪儿了，我帮你揉一揉？”
“真帮我揉？”
柳逐溪一脸真挚：“嗯。”
顾呈礼抓着她的手腕，向下，隔着裤子触碰到某个部位，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又带了几分促狭，语调低缓：“揉吧。”
“……”
柳逐溪当即抽回手，锤了下他的胸膛，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还耍流氓！”
“嘘。”顾呈礼一本正经地说：“吵醒那小子，我们可解释不清了。”
“……”
柳逐溪噤声。
她心里确实怕被发现。森森今晚跟个小侦探似的，问的好些话，她都不知道怎么答好。
顾呈礼的手往她衣服里探，里面是空的，畅通无阻地勾勒着她的身形，懒声说：“跟女朋友做这事儿哪叫耍流氓，嗯？”
“二哥。”她不自觉地缩了下身子，抓着他的衣襟，声线低了很多：“你别碰那儿。”
“哪儿？”
顾呈礼低头吻她，动作并未因此收敛，呼吸灼灼，哑声追问：“是这儿？”
“……”
柳逐溪很快就被吻的晕头转向，刚要有下一步动作时，门把手被转动了几下，在夜里显得很突兀。
顾呈礼的唇线抿直，大致猜到了什么。
再然后，门口响起了毫无节奏的砸门声。
“姐姐！哥哥不见了！”
“……”
“森森怎么醒了。”柳逐溪扶额，正向推开他，没推动。她抬睫，撞进顾呈礼的眼睛里，眼似乌木，酝酿着不满的情绪。
生气了。
“别理他。”
顾呈礼捏起她的下巴，想继续亲热，却被躲开了。
“……”
柳逐溪讨好地亲了下他的脸颊，顾呈礼的表情有所缓和。
下一秒，柳逐溪建议道：“二哥，你先躲床底下好不好。”
顾呈礼：？
“……”
-
不久后，顾呈礼再度回到主卧。
柳屿森睁着大眼睛看他，“哥哥，你回来了。”
顾呈礼没理他，他刚才又去洗了个澡，现在浑身冰凉，甚至连表情都带了点冰冷的意味。
“姐姐说你跑出去偷吃东西了。”柳屿森使劲嗅了嗅，好奇地问：“你去吃什么了？”
“……”
顾呈礼没什么情绪地说：“吃人去了。”
柳屿森倏地张开嘴巴，呈现o字形。
顾呈礼忽视了柳屿森想让他多讲点的眼神，动作利落地将柳屿森放倒在床上，扯了被子扔他身上：“睡觉。”
“哦。”
柳屿森默默卷起被子，没过多久，顾呈礼身上的被子也被扯走了。
他瞥了一眼。
只见柳屿森小小一只，刻意地跟他拉开距离，缩在床边。
顾呈礼收回视线，忽然想起他刚才随口吓唬他的话。
——吃人去了。
半晌，顾呈礼轻扯起唇角，笑了。
-
隔天就是五一假期。
吃过午饭，外头太阳炽热，于是打消了出门游玩的念头。
柳逐溪有午睡的习惯，下午三点时，闹钟将她吵醒。赖了会儿床，她才爬起身，趿拉着拖鞋，来到客厅。
客厅里，柳屿森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把玩着什么。柳逐溪犹疑地跟过去，入目是被扯出箱的玩具，表面有些老旧。
柳逐溪的脸色白了几分。
这些玩具都是顾呈礼的爸爸留给他的，他都妥善地收藏好，藏了十几年。
与此同时，柳屿森站起身，肥嘟嘟的食指穿过溜溜球的线，尝试着要往下甩。
柳逐溪忙喊住他：“森森，别动那个。”
但还是晚了一步，柳屿森的个子不高，溜溜球顺势砸在地上，发出巨响，球体碎开，断成两半。
“……”
柳逐溪心头一跳，唇色霎时间失去了血色。她蹲地上把破碎的玩具捡起来，咬着唇，好半天没说话。
“姐姐，对不起。”
柳屿森直觉做错了什么，茫然无措地站在旁边，手紧张地捏着衣角。
柳逐溪沉默地把其他玩具都收回柜子里，处理完这一切，她才抬睫，看向柳屿森。
她酝酿了许久，还是说不出重话。
沉默地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头，缓慢地跟他解释：“森森，这些都是对哥哥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碰的，知道了吗？”
四年前，顾呈礼蹲在地上拾起玩具的画面，还久久盘踞在她的记忆深处。
“对不起。”柳屿森更加惊恐了，有点儿要哭的趋势，但还是忍住了：“姐姐，溜溜球碎了，怎么办。”
他说完，又问：“能粘好吗？”
“先试试吧。”
柳逐溪拿了胶带和胶水，姐弟俩挤在茶几边上，试着将其恢复原样，但是失败了。
柳屿森吓懵了，小手无处安放，皱了皱鼻子，崩溃地问：“哥哥会不会吃了我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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