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当真舍得那朵小凤凰花儿?如此轻言放弃,就只当她从未来过一般!”明知旭凤正因不舍才迟疑,可润玉犹是未能忍住那一瞬突然汹涌的怒意。
从未被抛弃过的,便永远不知他们所轻易抛弃的是怎样的绝望与无助。
“旭凤……无论如何,你不该忘了,还有大哥在。”润玉缓下语气,“若你我兄弟连这朵小凤凰花儿都保不住,还妄谈什么护佑六界,岂不笑话!”
“大哥……”旭凤张了张嘴,到底未再说些什么。只是在数日后出关之时,手书一封托鸟族使臣望归仙君转呈进了七政殿,言说他们夫妻诚心恳请邝露仙子给他们家即将出生的小凤凰花儿作女先生。
数日前还嚷嚷着要放弃这个孩儿的傻鸟在来信中倒是三句话离不开一声小凤凰花儿。字里行间洋洋洒洒的满是初为人父的新奇与兴奋,天帝陛下似乎能透过那竹简瞧见自家弟弟呵呵傻笑的样子,全然不顾棠越那小子都已是成日跟在景明身后满六界撒欢的年纪的了……呵,世言生女多肖父,有旭凤这只傻鸟当爹爹,他那小侄女儿……断是比不得本座自己的……女儿?
润玉与邝露的小仙子呢,
一个似润玉更像邝露的小小仙子……
一颗小小露珠儿,明澈清润,俏容点墨——有些奢念原本并未敢细思过,却在浮现的瞬间突然溢满整个神思。
“邝露,”天帝放下手中信函,侧首望向在旁凝神执笔的仙子,“给润玉生个女儿吧。”
“嗯?”邝露尚未及反应,已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抵在了书案上。
潮涌汐落,雨打芭蕉风摧柳,满庭落红百花残。
不太清楚何时转进了内室的邝露绵软无力地蜷缩在为天帝小憩准备的丝绒暖椅上,脸颊酡红云笼,眼眸间烟雨未霁,皱裂湿透的云衫小衣已换作了剪裁贴合的蚕丝绣裙。她微阖着双眼,任由白衣皎皎的仙君给她盖上了件薄衾,俯身在她耳鬓厮磨说:“彦佑在用密音唤我,怕是有紧要之事,我去去就回。”
言罢,那一袭不染半点尘埃的胜雪白衣便悄然消失在一片清透的光影,徒留满殿仙灵缭绕,窗明几净。
仿佛刚刚的缠绵悱恻,只是她的一场春梦无痕。
“是,陛下。”邝露望着空荡荡的殿阁,嗤然回道。
二殿一家闭关神殿后,陛下往梧桐山去得很勤。巡营,或是密会某位隐世仙君借口总是不足而一的。心之所向,难免情不自禁。她习惯了体谅,便假装不知。拆穿了,也只会是两个人的难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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