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乾没有过多地跟初初提秦牧一的事，他不想干涉他的大学生活，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真心还是假意，谁说了都不算，得他自己体会到的才算。他至今记得高中时章芾说的那句话：
你保护不了他，你得教他自己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必经的一条，就是学会自己辨别是非好坏，而不是接受别人嘴里的是非好坏。
所以画展还是去了，只是免不了在路上又体会了一把国庆节的人流量之恐怖，于是剩下的五天，果断决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家里过二人世界。
顾乾带初初去了一次健身房，在小区的篮球场里打了几次球，晚上偶尔围着小区外围跑步，不过每次顾忘初都只能跑一半就坚持不下去，于是就抄近路走到楼下等顾乾。这样的日子，明明看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哪怕已经认识六七年了，但关系发生改变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心里状态还是瞬间发生了变化，相处方式不一样，和对方在一起的感觉更不一样。
他醒来时背对着顾乾，枕在他的一条胳膊上，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把睡衣蹭上去了，因此他后腰那一块，和顾乾小腹那一块，是肌肤贴着肌肤的，夜里已经不太热，空调又开着，两人身上搭着夏凉被。顾乾还没睡醒，身后的呼吸轻缓均匀，一下一下喷在他颈窝里，带着暖意，又有点痒痒的。
清晨的睡眠最浅，顾忘初不想打扰到顾乾，因此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打开看昨晚新更的漫画。
今天下午就得回学校去了，明早顾乾就要上班，来不及送他回去，乘地铁又赶不上第一节课。
身后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圈在他腰部的手紧了紧，把他往怀里扒拉得更近，顾忘初轻微地转过身，面对着顾乾。他仍闭着眼睛，眉心微微皱着，挤在一起。他一直有点起床气，不严重，只是刚醒的时候表情会比较严肃，顾忘初静静地等着他的迷糊劲儿过去，然后在他睁开眼睛前，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一口，于是有起床气的人就会懒洋洋地笑着，将人往自己的胸口按。
“我们换个大点的床吧。”顾乾终于把眼皮撑开，说道。
顾忘初略想了一会儿，问：“我挤着你了吗？”
“没有。”但这床确实不够大，他们还不是这样亲密的时候，几乎是初初贴着墙壁顾乾挨着床沿睡，现在倒好一些，睡觉时两人之间不留空隙了，两边倒是留出一丢丢的空间，就是翻身容易掉下去，这几天他半夜一直都不敢动。
“那为什么要换，我觉得够睡。”不仅够睡，而且床越小，他就越心安理得地往他怀里钻。
“我们好歹两个成年人，大点睡着舒服。”
“我今天就要回学校了。”言外之意，今天也就不能睡在这儿了。
顾乾这才想起来，七天，这么快也就过去了，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多漫长也觉得短暂，好像还没有过够。
“明天回好不好？我早起送你。”
没想到小家伙躲在他胸口不给面子地笑出来：“你起不来。”
这么不给面子是因为顾乾通常也不给他面子。
“谁说我起不来？平时我那是起来也没什么事，我懒得起。”
“真的吗？”顾忘初略抬了抬头，看着顾乾说道。
于是顾乾便顺势亲上他额头：“当然，好不好？”
末了又补充道：“明天我约了客户，不用那么早。”
至此，顾乾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谈恋爱的人都那么喜欢黏在一起，因为哪怕分开一会会，都会不知不觉地想念，哪怕还没有到离开的时候，也会早早地就开始不舍。
顾忘初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对顾乾说不的能力。
事实证明，顾乾说什么都能信，就是早起不能信，拖顾乾的福，初初有了第一次的旷课体验，到学校的时候大概已经错过了半节课。
“按我的经验，这种情况你还是下节课再去吧。”顾乾边帮他把书包拿下车边说。
他抬眼带笑地瞪他一下：“还不都是因为你，一早上都叫不起来。”
“是我不好，害你迟到，下次绝对不会。”
“没下次。”他其实在路上就已经让室友帮他请了假，这会儿不过是故意为难顾乾。
“什么没下次，周末我来接你。”
“哼，不去。”
“嗯？开始往我头上爬了是吧？”
“哥，我觉得你见客户恐怕也要迟到了。”
闻言顾乾抬手看了看表，大惊失色：“我去！怎么这么晚了？”
“你说呢？为什么这么晚了？”
顾乾扭头转了个圈，见四周都没人，迅速勾着初初的腰把人带过来，偷袭亲一口，才风卷残云似的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哎……开……慢点……”顾忘初对着呼一下蹦出去的车子，还是把话说完了。
接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顾乾刚才太急，亲得有点凶猛，啪得一声，哪怕附近确实没人，他都疑心好远的地方也能听得见。
想着又忍不住笑起来，像蝴蝶采到春天第一朵花的花蜜那般。
回宿舍放下书包，整理东西去了画室。
早上画室人不多，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假期的时候顾乾家里不方便，他没怎么练习，现在还没有正式接触到技巧，大多是理论课，据说到了大二绘画课才会多起来，因此也就是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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