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庆一愣,以他和信陵君的交情,帮再大的忙、再多的事,也不至于这么感激啊?
他们之间,一般连个“谢”字都不必说,晋鄙也觉得不正常。
他们怎么会知道:大梁城因此少了一场大乱?
这个计划要是能实现,信陵君就可免去“保释”带来的风险,也达到了晋鄙的最初目的。
晋鄙也很高兴,但他太了解魏齐了,魏齐肯定不会让计划实现,所以给他们降了降温:
“先别高兴太早了!你以为有招人的权,马上就能把人招进御林军吗?按规定,招军需经几个有关部门审批,要用多少时间?
就算由大王直接决定,相国也有劝谏权,几番讨论又得几天?不要忘了,人还在庆封手里,只需几分钟就能要了命!”
晋鄙的话很有道理,以庆封的狠毒,决不会容许陈五进入御林军,消息一传出,立刻就会先下手!
信陵君头中嗡地一声,手心里攥了把汗,怎么办?还得现在就把小五抢出来!
卫庆有办法:
“我派几个人到北监,对陈五进行‘强制保护’,连吃喝都由我们供给,他就害不了啦?
庆封不能反对,顶多让魏齐反映到大王这儿,我也能解释。
魏齐肯定要阻挠,咱们就见招拆招,一步一步的对付呗,反正这个人对我有用,我就一定抓到手!”
这样来说信陵君几乎已经没有压力,他很快就把这个喜讯送回。
陈五可以脱险了!这个消息传开后,信陵府里洋溢着喜悦,大家翘首以待陈五归来。
为此,西门缨准备了一桌酒席宴请卫庆。
当卫庆知道曾有劫狱的计划时,才理解信陵君如此感谢自己确不为过。
借着酒力,越发张狂:“你们放心,不出三天我就亲手把小、小、五送回、回、来!”
这可不是醉话,他坚信大王一定能同意,甚至还会因为自己发掘出这样一个人才而奖赏呢。
可惜,他们低估了魏齐和庆封的能量。
通过对陈五的“强制保护”庆封就意识到,这是要救出陈五,赶忙向魏齐打了招呼:
“大人,不能让陈五无罪释放。”
魏齐对于他的个人恩怨并无兴趣,微微一笑:
“有罪没罪,还不是你一句话?”
既暗含讽刺又有“何必跟我说?”
之意,可是庆封只得进一步解释:
“有人要把他从正门里弄出去。”
“谁?”
“还不清础。”
“管他是谁?能越过你也越不过我,放心吧。”
庆封见他不在意,又刺激他一下:
“大人,他要是无罪放出,怕对大人不利啊。”
“嗯?与我何干?”其实他已注意。
庆封见目的达到又说:
“当初信陵君为囚犯担保,因为陈五误了归期,才要杀他,如果陈五无罪,就是没有“误期”,信陵君也就不应该斩。
但,是相国大人手捧担保状把信陵君送上断头台的,就不用承担误斩王子的责任吗?”
魏齐不满:“为我定罪吗?”
“不敢。”
“那就下去吧。”
看似无动于衷,但以自己对魏齐的了解:会起作用的。
卫庆的靠山只能是大王,回到宫中就向安釐王报告:
“臣已物色到一个高手,可以充实到御林军中。”
“什么人?”
“此人名叫陈五,力大无穷,双手善于发石,百发百中。有了他,宫中再闹贼,一石便击倒,抓捕就不费事了!”
安釐王大喜:
“果真如此,可以重用!”
这就等于批准,卫庆喜不自胜。
但是正如晋鄙所预料,宫中要补充一个御林军,安釐王不可能不与相国商量。
见到魏齐,安釐王就把陈五的事说了,关于陈五的基本情况,魏齐从庆封那里比安釐王知道的还多,听完就问:
“无忌推荐的吧?”
安釐王笑着摇头:
“是卫庆找到的。”
魏齐哼了一声:
“那也是无忌介绍给他的!大王,据臣所知,这人很可能是无忌的门下,不可不慎重啊!”
魏齐最了解魏圉,对无忌的人非常忌殚,当初信陵君好意让辛环来当他的贴身护卫,魏圉坚决不用。
辛环是你师弟,进入宫中害我怎么办?
他也不想想,辛环如果真要进宫,就卫庆、耿浩等人能挡得住吗?他就是不信任弟弟,被偏见蒙住了眼睛。
魏齐走后,立刻把卫庆叫来,见面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竟敢把无忌的门客弄来给我当护卫?我知道你们有交情,想把我害死扶他当王?”
这可是灭门之祸,吓得卫庆噗咚跪下:
“大王!跟随您这么多年,臣的心您还不清楚吗?臣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没做过?陈五是不是无忌的人?”
“谁说的?”
“相国!天下没有能瞒住他的事儿!”
卫庆磕了个头:
“相国是误会了,这陈五确实是北监的一个囚徒。
臣一次巡视北监,见他用铁链绑着,与其他人不同,就问狱卒,狱卒告诉臣说这人力气很大,用绳绑一挣就断。
臣试过,手指粗的铁钩,果然一捋就直。
他还说有发石之技,百步之內,百发百中,臣也试过,并非虚言。
他只不过是因为路见不平,打架斗殴伤的人,与罪大恶极的江洋大盗不同。
所以,臣才想把他收入御林军用他保卫王宫,不过是‘人尽其才’,没有其他意思。
在疏散的囚犯中,他也是被无忌担保的其中之一,可能因这个原因才被相国误以为是无忌的人。
其实大王也知道无忌的性格,遇见困厄就要帮,从不分远近亲疏,为陈五担保时,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谈不上是他的人。
大王,臣句句属实。”
卫庆反映的这些有一半是真的,就是假的也合理,安釐王不能不相信,但为了给刚才的臭骂找个理由,还是斥责卫庆:
“毕竟你刚才没把陈五的全部情况如实反映。”
卫庆还是磕头:
“臣确实有欺君之罪,但他的犯罪事实,刑部材料写得过于简单,又与陈五的口供出入很大,臣想仔细调查后,再把详细情况向您禀报;
而且人无完人,目前正是用人之际,臣以为,只要不严重,就先用着。”
安釐王也倾向这种观点,有赦免之意。
怎奈庆封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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