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别别动！！”一团那边的主程序徐迎的吼声恨不能掀翻网吧的房顶。
六团这边刚跨进副本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一团已经站在了副本疯人院的一层大厅里。
廖归鸿蹙着眉，疯人院。
还真是常闻语的风格啊……
等六个团的人都进到了疯人院大厅，发现这大厅正当中跪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小姑娘。
游戏的音效是从电竞台上面另一排音响里发出来的，在游戏里这阴森恐怖的黑夜里，容纳六个团后再没什么立足之地，死气沉沉的医院大厅里，本该是刷大白的墙上糊着厚厚的脏污和血手印，一身红色衣服头戴红色蝴蝶结怀里抱了个没有眼睛鼻子嘴的破布娃娃的小女孩儿哭声不止，楚楚可怜之中让人不禁背后发凉。
“二哥！”靠近电竞台二团一个人喊，“这，打不打？”
打不打？打不打？廖归鸿慢慢吸了一口气，“不打，等死。”
“什么？？”
二百多群众七嘴八舌此起彼伏不可置信想要再问问的声音里，那红衣服的小姑娘抬头了。
“啊啊卧槽这他妈长的也太惊悚了！”围在小女孩最近的人吓的往后撞进椅子里。
“啊啊啊啊！她这嘴角得咧到后脑勺了吧！”
“怎……怎么办啊，等死嘛！能不能跑啊！”
廖归鸿低声说：“等死就好。”
说完他摘掉耳麦，俯身在廖素笺电脑跟前看了一下。
熠生尘和其他工作室的人还在跟廖素笺和易天旸一起堵副本入口，看见闻语科技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
总之就是不让进副本。
杀到鬼哭狼嚎时，廖素笺没抬头问：“把他们杀急了，会封号吧。”
“嗯。让袁谦准备申诉资料，律师办公室准备介入。”廖归鸿说。
“这……”廖素笺侧过脸，“确定这么做？”
“嗯。”廖归鸿点头。
“天旸，找三个国外团来一起杀。”廖素笺对身旁易天旸说，等得到点头的回应，他再看一眼廖归鸿，“杀到他们封号，国内国外一起申诉，不行再一起起诉。”
“好。”说完廖归鸿拿起耳麦。
“欸。”廖素笺放下鼠标拉了廖归鸿一把，“丁诺会上钩么？”
廖归鸿停下戴耳麦的动作，低头想了想，叹气，“不知道。”
有点哭笑不得，廖素笺点点头，“好吧，有备无患。”
“啊！！二哥！！这小姑娘放了一堆鬼娃娃！！”就近的等死团又嘶吼起来。
廖归鸿迅速扫了一眼大屏幕戴好耳麦，“不要慌，原地等死。”
江云歌坐在易天旸的车里，从刚才情绪失控打了施然到被廖归鸿非典型式安抚至平静，再到现在药效上来整个人晕乎乎像是乘坐着热气球在空中缓缓飘荡，整个过程都清晰的在脑子里回放。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回放。
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不止进行了一年半，以前，他还是常闻语的时候，已经吃了不少的药，也换了一拨又一拨的心理医生。
那个时候他不配合，所以换哪个医生来都没什么用，有时候医生觉着他病情好转了，一扭头就发现其实他是在演，演的自己好像好转了，其实根本就……
可现在，他很配合啊，该吃药吃药，施然代替他姐姐让他控制，他也在控制，不是么？
为什么还会犯病？
情绪失控，打人，打的又是施然。
这不是他第一次打施然，原本以为以后不会再打了吧，结果又打了。
那不还是跟以前一样，谁不会还手他就打谁，谁跟他亲近，他就打谁。
呵呵，还好现在是这么个“娇小”的身材，要是换成以前，施然都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他一拳。
打人就打吧，打完了还要内疚。
拳头放下了，身体里某些平时死寂的神经却开始亢奋，以至于……又撩了廖归鸿。
当然也撩过施然，不然施然不会对他……
哎，操，这他妈什么鬼？
江云歌很无力，但又觉得特别好笑。
捏着太阳穴笑了一会儿，又特别可悲，想哭。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他又觉得可乐，就又笑了一会儿。
停药几个月了？不太记得了。今天只吃了一片药，正常应该吃八片的，一片顶得住么？
抹掉眼泪盯着车窗外，路灯下的飞蛾是那么清晰，好像能听到它们忽闪翅膀的声音，能看清它们翅膀上最细节的花纹，然后这飞蛾之间的窃窃私语似乎也能听明白了。
“你看那车里坐着个帅哥，太他妈帅了啊，天下第一！”一只飞蛾说。
“不，那是个丑|逼，长得像条狗，活的还不如狗。”另一只飞蛾说。
在一个声音让他出去捡个砖头把路灯砸烂在耳边响起时，江云歌收回视线盯着车门紧闭的门缝，你看，这一片药没什么用。
飞蛾说他活的不如狗的时候，他想的是，那不如死的像条死狗。
所以，一片药没什么用。
在车上找了一圈没有药，药应该是被廖归鸿拿走了。
他刚才用嘴喂药的时候，他的肩膀、脖子、下巴连起来的连贯的线条，真好看啊。
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瘫坐回后座里，闭上眼睛把手伸进裤子里的时候，江云歌笑的很绝望，可脑子里廖归鸿的样子却很鲜活。
他总是把胡子刮的特别干净，蹭着脸的时候没有一点胡茬，只有脸颊上的细细绒毛。
他习惯用带有薄荷味的古龙水，闻上去非常禁欲的味道，就像他这个人，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丁点情|欲的踪影。所以才……更让人，想看他动情的样子啊。
他对着全世界都是一脸冷漠，但独处的时候，他会用他低沉平稳的声音说很多很多的话。他给他的是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可爱又黏人的一面。
叫着闻语哥，一声一声。
今天他说：想要你。
那个隐忍叹息着的声音说出的话真的，让人好羞耻啊。
要是当时没有犹豫和克制，没有药的味道突然刺激味蕾，现在这车里应该已经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喘息不断了吧？
廖归鸿，归鸿……
当幻想里的人触觉清晰的手朝他伸过来眼看要碰到的一瞬，江云歌一声闷哼。
躺着喘了半天，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擦干净收拾好自己，开门离开作案现场找了个几步开外的垃圾桶站在旁边抽了根烟。
平静了，这次是真的平静了。
既不想笑，也不想哭了。
看着这一整个停车场，既不想大喊：“这是朕的江山！”也不想喊：“我想死一死啊！”
嗯那就是平静了。就连路灯下面的飞蛾都看不太清楚了，肯定是平静了。
再想想廖归鸿，除了带着点轻微的不好意思，好像也没什么其他感觉了。
至于轻微的不好意思，主要吧。江云歌“啧”了一下，自言自语，“时间好像有点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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