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虽小，但既是明宝打碎的，我们理当赔偿你们的损失。”
“夫子，”明宝忽然道。
在李青山和何老夫人告罪给赔偿的时候，在屋内看书的何秀才听见声响走了出来。因是读书人，何秀才的身形不如普通的庄户人家来的结实伟岸，一身儒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极其的空荡。
虽然身形瘦削，但不得不说何秀才的面貌长得还是不错的，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肤色也比常年在地里刨食的农户白上许多，加上是读书人，自带一股书卷气，即使只穿了件黑色的麻布衣服，也还是让人不容忽视。
李青山看见何秀才，神色羞愧道，“都是李某管教不严，以致小儿频频在学里闯祸，李某真是无颜面对夫子。”
“李捕头大可不必如此，明宝年幼不懂事，有些调皮是在所难免的，”何秀才道。
“只是顽皮一时无伤大雅，但若以后也是如此，那却是万万不能够的。”
“圣人常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身，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明宝是我见过的最为聪颖伶俐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见他如寻常孩子般嬉戏玩闹，浑浑噩噩度过此生。”
“你们夫妻家境尚可，我也看得出来你们对明宝有很大的期望，既如此，你们更得对他管教严格些，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
牵着明宝，李青山梦游似的往家里走，脑海中全是刚刚何秀才对他说的话，何秀才的意思他听出来了，就是希望他和徐青青再对明宝严格些，因为只有管教严格了，明宝才能成为人上人？
李青山对明宝能不能成为人上人没有那么大的渴求，当然啦，能成为人上人是最好的了，成为不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想法很简单，明宝就算不能科举入仕改换门庭，也能成为一个家有余产的富家翁，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过一生。
可惜今天被何秀才这么一说，李青山又觉得真让明宝做个富家翁，好像还真的对不住明宝，对不住让他来这世上走一遭。
*****
父子两人事先商量好，明宝打碎茶壶的事李青山绝对不告诉徐青青。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父子两人还没走到家呢，就在街口拐角处看见了站在自家铺子门口和徐青青说话的何秀才的媳妇--何娘子。
都说做贼心虚，父子俩个现在就很虚。
明宝：......明宝握紧了李青山的手，哭唧唧道，“爹，你说娘真会把我的屁股揍开花吗？”
揍开花是明宝上次闯祸后，徐青青说的狠话，她说明宝再在私塾闯祸，不好好读书，她就要揍得他屁股开花。
李青山低头望了眼儿子，给出了一个残忍的答案，道，“很难说。”
明宝：明宝不想回家了，他想回李家庄找李大丫来救他。娘告诉过他，要从战斗中总结经验和教训，明宝挨了这么多次打，他的经验和教训告诉他，如果他娘真的发火要揍他，全家只有李大丫敢救他，其他人都是纸老虎。别看他们平常多疼他，要什么给什么，真到见真章需要他们救命的时候，他娘一吼，他们全得变成纸老虎。
明宝想到这，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他爹一样，心想，其中尤其要以他爹这只纸老虎最为没用。
父子两个齐齐站在街口不敢往前走，李青山挠了挠脸，小声建议道，“要不爹送你去你大姑家，等你娘气消了再去接你回来？”
明宝道：“好是好，可是爹，我现在好饿啊。”
“娘早上和我说，她中午要做我喜欢吃的麻辣鱼片，爹，我好久没吃麻辣鱼片了。”
李青山：这孩子要不是亲生的，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太烦人了有没有。
何娘子是出来买口水鸡的，今天是孩子的生辰，孩子昨晚说想吃青记的口水鸡，当娘的不得买些回去哄孩子开心。
本来带来的钱只够买半斤口水鸡，哪想徐青青硬是给她凑足了一斤，一番推辞过后，何娘子只得厚着脸皮收下了。
何娘子道：“白收你半斤鸡，弄得我下次都不敢来你家买东西了。”
徐青青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就半斤鸡吗，我铺子里别的不多，就这个口水鸡多。”
“相比起何秀才对我家明宝的教导，这半斤口水鸡真不算什么，我还嫌送得少了呢。”
徐青青说送的少，那是客气的说法，何娘子心里明白徐青青这么做，目的不外乎想让自己多多照顾下明宝。私塾里面孩子不少，孩子和孩子间又是极容易吵架打架的，明宝又是里面最小的孩子，打起架来肯定打不过那些大孩子。而孩子一旦磕了碰了，做父母的又是最心疼不过。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不说徐青青他们交了束脩，就是看在这包口水鸡的份上，自己私下里也得多照看明宝一些。
因此何娘子道，“明宝他娘，明宝还小，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最顽皮的时候，茶壶打碎了就打碎了，你可千万不要打他骂他。”
“说起来也是我不小心，把洗干净的茶壶放在哪里晾水不好，偏偏放在井台边上，打碎了也怪不得明宝。”
徐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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