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
里正无奈道，“哪有的事，只是河边风大，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唠嗑更好些。”
村长一拉里正的衣服下摆，直接拉的里正坐在了石头上，村长道，“别这么娘们唧唧的，大老爷们还怕河边的风，想当年我冬天还在这条河里洗过澡呢。”
里正腹诽，你也知道是当年，当年跟现在能比吗，当年你是一健壮小伙子，现在你就是一糟老头，还是风一吹就要倒的那种。再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知不知道。
里正扯扯被村长扯乱了的衣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道，“说吧，你想唠嗑什么？”
想唠嗑什么？村长也不知道自己想唠嗑什么，村长觉得自己的心事有很多，可又不能和人说。老妻只管一亩三分地，和她说了不顶什么用。就算有用，但是大老爷们的心事干嘛和婆娘说，就算是自己的老婆子也不行，怪丢人的。
因为怕丢人，村长的心事就这么憋在了心里，无人可以诉说。今日不知道是喝了酒，酒精冲上脑，还是怎么滴，村长反正特别想和人说说心里话。里正家中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是唠嗑的最佳人选。
村长心烦忧伤道，“这么多年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一支是指望不上儿孙考科举当官了。”
“至于曾孙一辈，以及后面的儿孙，能不能考上科举当官，那时候我也死了我也不知道，”村长做梦都想家里出个读书人，以此改换门庭，奈何儿孙不争气，让他死不瞑目啊。
“这些年，家里的银钱基本全倒进了学堂，田地一亩都没添置。”
“我也供不了他们几年了，等我和老婆子一死，儿子们肯定要分家。”
“家里的田地分作四份，一家都分不了几亩，如此一来，田地比在我手上还要少，就更不要说供子孙后代读书了。”
“老弟啊，科举这条路在我家，等我死了算是要走到头了。”
村长一心烦就喜欢抽旱烟，这边话还在说着，那边的烟就点上了。在乡下就没有几家汉子不抽烟的，村长给自己点上火，还顺手把里正烟杆上的烟也点上了。
午后的河边，两个人就这么抽起了旱烟，说起了心事。
你别笑，谁说只有女人有心事的，男人的心事不比女人的少，毕竟一家人全靠自己养活。这个时代，男人的心事比女人只多不少。
里正吸了口烟，同样忧愁道，“我家那几个也不是读书的料，我准备等他们在学堂学会了认字，就送他们去县城做学徒。”做学徒总比在地里当泥腿子强，里正有三个儿子，大的过个一两年就可以娶妻了，小的才八九岁还在村塾念书。
里正想，好在自己儿子不像村长那么多，而且他不会像村长那么疯狂，每个孙子轮流送进村塾念书。他要送也只会送长孙和真正会读书的孙子进去，长孙要支应门楣，一定得好好培养，至于改换门庭就要靠会读书的孙子了。
庄户人家攒点钱不容易，他不能就这么胡乱挥霍了。
儿孙们不争气，两人真是愁死了。
村长骂道，“也不知道是血脉不好，还是父母太蠢笨，一个个就跟榆木脑袋似的，没有一个开窍的，白费了老子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钱给他们读书。”
“要知道老子连棺材本都搭进去了，他们还没读出个所以然来，真是气死老子了。”
“孩子不争气，当爹娘的也不省心，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几个兔崽子。”
老村长边说还边拍上了大腿，可见心里真的是要气死了。
里正：......这话不太好接啊，父母太蠢笨不是连村长自己也骂进去了？
里正顾左右而言它道，“怎么，可是家里的孩子闹腾了。”除了读书这件事，让村长有点偏执魔怔外，其他事情上，村长一向看的挺开的，很少见他骂家里的孩子。
村长今天这么反常，不由地让里正想要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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