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晚了,邱临风紧赶慢赶地买齐了颜茂行赴考要用的东西,他与颜茂行前后脚回到了小院中。
邱临风朝刚进门的颜茂行招招手,道:“你明日要用的东西我都买齐了,你来看看,我帮你一起整理。”
颜茂行脸色略显苍白,他扬了扬笑,心不在焉地听着邱临风嘱咐他的话语。
“茂行?你怎么了?”
颜茂行回过神来,道:“我有些紧张……明日就要赴考了……”
邱临风恍然,刚要勉励几句,却听颜茂行忽然道:“啊!我答应房东进考场前要去街口送这个月的租钱!我竟给忘了!”
邱临风问道:“那你方才出门是?”
“巷子里的大爷让我给他打几桶水,他儿子好几日没回家了……”
邱临风道:“那我去帮你交吧,你就在家好了。”
颜茂行急忙拦住邱临风,道:“不行不行,你这个月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你放心,春试之后,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由于顾及到颜茂行的面子,邱临风也没再过多坚持,点点头道:“那你去吧,我替你把东西准备好,等你回来我再走。”
颜茂行愣了愣,又笑着点点头,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又被邱临风叫住。
“等下!”
颜茂行惊然回头:“怎么了?”
“按说这个时候天都黑了,该是看不清人的,不过,你不说怕债主认出你吗,那你就换上我这身衣裳,也许你就没那么害怕了。”
颜茂行彻底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将外衣递给他的邱临风,一动不动如同个木头人。
“换上啊,快些回来,我也要早点回去呢。”
颜茂行接过外衣,迟疑道:“临风,不如你与我一起走吧。”
邱临风瞪了颜茂行一眼,道:“天才刚黑,你还真是胆小鬼啊,快去吧。”
颜茂行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默默换上了邱临风的外衣,转身匆匆出了小院。
盛哲霖本要往酒楼去,没想到遇到了舅舅的一位相识,也是一位亦师亦友的长辈,于是二人便在街边随意找了个茶楼说起话来,没聊几句天便黑了。
盛哲霖刚要离开茶楼,却正好从茶楼上看到邱临风的背影出现在了街的另一头,他忙呼了几声邱临风的名字,但邱临风却似有急事般步履匆匆,眼看就要看不见身影。
盛哲霖急急忙忙下了茶楼,他想到邱临风匆匆而往的方向,也正是约好的那家酒楼的方向,于是便加快了自己脚下的速度,朝邱临风追去。
颜茂行来寺内的那天晚上,我整夜都没有睡着,思晨师兄似乎也毫无睡意。即使是闭上眼睛,我脑中也还都是颜茂行立在露台上的模样,但我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翌日,天还没亮,便听到栗栗一间一间地敲着师兄们厢房的门。
“师兄们快醒醒,风师兄不见了!”
我急忙跳下床打开了房门,只见二师兄与琨玉师兄也已急忙忙开了门,异口同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娘本要叫风师兄起床,却发现风师兄的房门开着,她让我来将师兄们都叫醒,自己上前院去找了……”
我们听后便急忙朝前院赶去,路过前院的厢房时,二师兄拍了几下颜茂行住的那间厢房的门,迟迟没听到有人回应,二师兄推门而入,却见屋内也空无一人。
在典籍阁找了一遍的思晨师兄匆匆下楼,他也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佛堂里传出了栗娘的声音。
“你们快来!”
我们循声赶到佛堂,只见栗娘正站在佛前的那张桌案旁,走近才看到,桌上的墨砚虽已干,但那本《正经》却并未合上。
二师兄急忙问:“秋风呢?可找到他了?”
栗娘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却见琨玉师兄指着未合上的《正经》。
思晨师兄问道:“怎么了?”
琨玉师兄目不转睛地盯着《正经》上的字迹,他道:“这字迹倒是特别……”
栗娘努力回想道:“方才我听见这里似有动静,但四处察看后并无什么异常,《正经》也不知是被谁给翻开了,会是秋风吗……”
琨玉师兄瞥见署名后抿了抿嘴唇,他将上面的两行字念了出来:“切切偲偲,怡怡如也。”
二师兄摇摇头,指着那处墨笔落下的名字,道:“这不是秋风的笔迹,你们看这下面的落名。”
我们凑近去看,却看纸页上的字迹不仅别具一格,且落名也一并用的是墨笔,清楚分明地写着:颜茂行。
我再去看那些字,还是似懂非懂,朝栗栗看去,她也是一脸茫然。
我忍不住问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这是颜茂行的心愿吗?”
二师兄沉吟不语,琨玉师兄也只静静盯着,一言不发。
思晨师兄却只怔怔看着那用墨笔落上的名字,猜测道:“或许能这样坦荡地落名,才是他一直想要的吧……”
琨玉师兄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佛堂前不远的寺门,却见寺门不知被谁打开了,他指着寺门道:“寺门怎么开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寺门的方向看去,又匆匆赶到寺门前。
二师兄腿脚快些,他到了寺门前,朝外走了几步,回头对我们道:“秋风在这里!”
盛哲霖心中急于赴约,还没追出多远,却看迎面而来几个凶神恶煞之人,他们皆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穿着略显粗鄙邋遢,像是平日里在车行做力气活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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