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钧天一走夏希然也没必要留在军队里，大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后终于回到了王都，下马车时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夏祺早几年就从夏尚书府里搬出去一个人住，夏希然还是先回了夏尚书府里和这个义父喝了杯茶说了会儿话算是报了平安，才回去自己府上。
第二天晚饭时四皇子的马车便停在门口，府里的小侍女匆匆跑来通报，晚膳还没上桌，夏希然只好吩咐厨房给他留着那只心心念念的烧鸡，穿好外袍上了马车。
暮色渐深，街市的摊子也都纷纷收了起来，马车将夏希然从城北拉到了城南，一家茶馆还亮着灯，门扉虚掩，不远处便是开始热闹的秦楼楚馆。
夏希然在车夫的帮助下踩着了地，车夫替他推开茶馆的门手势示意请，“那位大人在等您。”
茶馆一楼自然是没有人了，夏希然从柜台上捻了两块果脯，酸甜可口反让他胃口大开，环顾一圈也不见其他茶点，摸摸有点瘪的肚子夏希然上了二楼的雅间。
“小祺来了？快坐。”雅间里只有一人，谷温连忙招呼他坐下，手上动作似是要给他斟茶。
“让殿下久等了。”夏希然虽和谷温有些交情，两人身份还是有别，夏希然怎能让他给自己斟茶，抢先一步执起茶壶，先给谷温续上才轮到自己，“殿下请。”
“你我的关系怎么还如此客套，这里又没有外人。”谷温将桌上一碟糕点往夏希然那边推，“小祺还没来得及用晚膳吧，可是饿了？是我唐突了，先垫垫肚子。”
突然亲昵的称呼让夏希然微微一怔，不由得多看了谷温几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谷温仍然是温和的笑，“怎么了？”
“殿下……”
“小祺，出去一趟怎么还生分了？”谷温饮去半盏杯中茶水，“可是怪我让你去边关？你知道珀儿是那样的性子，我拿她也没有办法，在这王都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小祺你了。也是我思虑不周，边关条件艰苦，这样一看小祺你可是瘦削了不少，让你受苦了。”
“殿下言重了。”听到这个称呼谷温仍是一脸“你果然是在生我的气”的表情，夏希然深吸一口气，“能替温兄解忧，是在下的荣幸。”
“是我要谢谢小祺你。”谷温望着杯中一撇茶叶浮沫，“近来父王交代了差事给我，皇兄那儿又盯我得紧，没抽出空来接你，还在这个时间找你出来，要请小祺体谅一下。”
“我明白的，要恭喜温兄了。”夏希然想周盛阳是不会这样文绉绉地说话的，可是既然是捉迷藏，也难保他不会刻意伪装，本想将他从怀疑目标里划掉的夏希然犹豫了。
“为父王分忧是做儿子的职责。”谷温续上茶水，“小祺你也该为自己多想想，散官只是个虚名，到底是比不上职事官有权，这次监军随行没有出意外，待我做好这次的差事，在父王面前提几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温兄厚爱，只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陛下信任温兄是好事，温兄才是该多为自己打算。”
“你啊。”谷温咬下一口糕点，甜得有些腻了，手指上也是糕点的粉末，“下次请你去城西新开的那家酒楼吧，今天也晚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那我就先告辞了。”两人都站起来朝对面拱手，马车将夏希然原路送了回去。
“他想替你谋官职？”太子谷宁执棋子的手一顿，嘴角扯着一抹笑，落在棋盘上一声响，“他不如多想想自己，真以为这差事有多好办。”
夏希然在4416的指导下落下一子，“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殿下尽管吩咐便是。”
“你辛苦了。”谷宁斟酌许久，棋子在他手中转了几圈，“听说你在边关有些水土不服，回来了还是先好好休息。你觉得楚钧天这人如何？”
“有大将之才。可惜被斥责降职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不少朝臣纷纷上疏请东元王收回成名都被驳回，甚至有几位言辞激烈的老臣被迫乞骸骨回乡。
“父王想两国修好，做个样子罢了。而且楚将军在军中威望过高，也是稍作敲打。不会一直如此。”谷宁凝视棋盘良久，“你的棋艺精进不少啊。”
“殿下谬赞了。”夏希然落下决胜的一子，“谁人不知殿下棋艺精湛，在下班门弄斧了。”
“不必如此谦虚，是我输了。”谷宁扫落棋盘上的棋子，“你做了职事官，确实也是好事，吏部似乎还有空缺，你若是想我可以做个引荐。”
“承蒙殿下厚爱，在下对现状并无不满，此事便不用殿下费心了。”
“你很让人放心。”谷宁看他一眼，起身开窗，街市的热闹气氛扑面而来，“我好不容易出宫一次，只是下棋喝茶未免太无趣。”
“殿**份尊贵，安全更是要紧。”
“北苍的使团已经入王都了。父王有意同北苍结姻亲，要嫁过去一位公主。”
“要说到适龄的公主，也只有那一位了吧？不过那位公主似乎是对楚将军芳心暗许。”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王都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吗？我那弟弟让你跟随监军的理由你总是知道的吧？”
“在下只当是流言。公主再如何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必陛下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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