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不知道呀。”小男孩懒懒地靠在虎哥身上，微微张着嘴重复，“在干什么……”
“他手里刚刚有个纸条，没有人看到的时候，给了那个男生。”虎哥揽着小男孩低声说，“他们和咱们一样！”
小男孩似乎不惊讶，笑了一声：“我说他上次干嘛那样看着我。”
“你放心，人家对你是真没意思。”
“……哦。”
宋卿饶和侍南这两天的交流方式变成了传递小纸条。纸条上什么都写，大多时候是没有逻辑的，无趣的，却又可爱的。
这种方式很好地让不善言辞的宋卿饶得以排解。
他写的话通常很少，侍南回他的总是很多，这让他每天都有了小期待，因为并不是每天他都可以和侍南见面的。
刚刚跑完操，他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在那儿等着他的侍南，侍南笑了一下，宋卿饶就全身躁得慌。
侍南这次给他的纸条上画了个小太阳。
今天的确是晒得很。
他已经等不及回去再看了。
于是他找到个墙角，打开纸条看，他一目十行仓促看着，最后眼睛落到末尾：
“昨天你在跑操的时候，有只小猫在一边看了你很久。”
“我也是。”
心脏砰砰跳，他险些喘不上气，手指轻微哆嗦地把纸条收起来放到兜里，正要往上走时，对上了虎哥的眼睛。
宋卿饶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怕和这样的人接触，这种一看就和自己一样，堕落、有罪的人。
就好像是共犯一样，失散在天涯将是最好的结局。
他开始心慌，胸闷，还有些呼吸困难。他突然萌生出了背叛感，这是一种无法逃避的潜意识自我保护。
但虎哥表现的相当自然，他似乎并不把这个问题看作问题，他甚至友好地问宋卿饶：“跟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吧？我请客。”
宋卿饶还是和他去了。
虎哥问他：“你想吃什么？放学后我们一起走啊？”
宋卿饶和他保持着距离，面色沉重。
“别这么紧张嘛。”虎哥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么？”
宋卿饶猛地看向他，眼珠里带有些仇恨般的血红。
虎哥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干脆找到个人少些的地方停下和他交流。
“你为什么这么偏激呢？”
宋卿饶不说话。
虎哥又问他：“是侍南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宋卿饶还是瞪着他，却轻轻摇摇头。
“噢，”虎哥想了想，“我和你讲些事儿吧，估计你也感兴趣，和侍南有关的。”
宋卿饶听他这样说，忽然有些痛苦。
他应该走的，但他又动不了了。
他听见虎哥说：“我认识他的时间不比你短，应该比你还长，他从小就挺受欢迎的，其实有些意外吧你？怎么看，也应该是安尧那小子更受欢迎才对，因为他长得是那种一看就帅的类型。”
“不过不光我这么觉得，就是小姑娘也这么觉得，那会儿我感觉全小区的小女生都对侍南有点那方面的意思，”虎哥说完这话，看了宋卿饶一眼，“侍南也没有拒绝过，其实不管在谁的角度看吧，他从小都有点渣男的潜质啊，哈哈，这个搁现在应该叫什么？叫和所有人都搞暧昧，明知道对方对你有意思，不答应也不拒绝，大众情人？可能叫中央空调更合适。”
天空有只飞得飞快的鸟，划破云层。
“后来在他初二那年，也就是去年，他搞了个对象，算初恋吧，对方就是他隔壁班的一个女生，长得不能说多漂亮，就算白净吧。不过大家都知道那个女生，因为她特别有个性，就是挺特别一个女孩儿吧。侍南和她搞了没多久我才知道的，还挺惊讶，那个女生也挺招人的，没想到侍南能把她拿下。”
“他们谈恋爱那会儿也没有每天都腻在一起，就是偶尔会被我看见在一块儿，一般也没让人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种热恋气息，侍南谈恋爱的时候也总给人一种，你知道吧，就是游刃有余的感觉。我那会儿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喜欢那个女生。后来到了下学期那会儿，他们就分手了，听说是和平分手，俩人路上遇到还打招呼呢。现在我们这个年龄的搞对象，时间都短。”
说到这儿，虎哥看了眼宋卿饶：“喂，你没事儿吧？”
又看了宋卿饶几眼，虎哥叹了口气：“弟弟啊，跟你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我就挑明说了吧，侍南这个人眼光也毒，也算个蛮特别的人，恋爱也挑新鲜有趣儿的人谈……不过就我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看，他和咱们不是一伙人。”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他应该是女生男生都能接受，但你是他第一个接受的男生，就哥哥这个过来人来说，他不一定就是认真的，他应该还是喜欢女生更多些。”虎哥凑近宋卿饶，低声说，“但是，他肯定不是同性恋！”
另一边，安尧对侍南说：“你刚刚和灵姐说啥了？”
侍南坐下来喝了口水：“少八卦。”
“哟，有戏？”安尧要死不死地凑过去笑着，“问你俩的事儿又成了八卦了？”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侍南拔开笔帽，“她让我帮个忙，昨天她发现些流浪猫，找个人照顾一下。”
“你们家让养猫？”
“不让，我也不想养。就是帮她找人照顾照顾，放学和她走一趟。”
“哦……没劲。”发了句牢骚，安尧又说，“这事儿找谁不行啊偏就找你？你说她……”
侍南趴下睡觉了。
安尧：……
安尧：怎么办备考期间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如此让人在意嘤嘤嘤。
宋卿饶上完辅导班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母亲还没有回来，他用了会儿电脑。
后来在虎哥的强烈要求下，他把自己的社交账号给了出去。
一打开，有几封虎哥发来的邮件。
里面有些附件视频，光名字都让人血脉膨胀。
宋卿饶有片刻的失神，他想点删除，但不知怎么的，都下不去手。
他点开了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又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不过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手缓缓伸下去，轻轻揉搓。
弄出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惊慌失措关掉视频后，他表情空白地躺到床上。
忽然就，有一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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