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十八狐疑地盯了一眼沙发处坐着的老人，确认陆知返还在后，琢磨加个菜，说：“再炒个土豆丝？”
“恩，你看着做。”
祝十八进了厨房，门被冉鹿鸣关上，说话的声音也一并隔绝。
屋子里气氛不对，鹿老爷子是最坦然的人，下着棋，喝着茶，就当啥都没看到。情人节刚过，花瓶里插着一束玫瑰，鲜红似血。
冉鹿鸣揉了揉腰，坐在鹿老爷子边上，说：“一个人下棋啊，杨老太太呢？”
鹿老爷子不准他这臭棋篓子动棋盘，宝贝似的把两盒墨玉棋子给搁在自己脚边，说：“分手了，她广场舞跳得还没我好呢。”
冉鹿鸣：“.…..”
一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老年人搭腔了，他也不在乎这半天的忽视，笑着说：“鹿鸣什么时候回来的？”
冉鹿鸣没说话，隔着远远的陆知返倒是开腔了，把玩着墙上拿下来的猎枪，数着里头藏着的枪子儿说：“**啥事儿？想看鹿鸣现在也看了，您老也该走了吧？”
老年人面色不变，笑了笑，说：“这话说的，鹿鸣是我家的独苗，哪儿能看看就走了。要不是昨天冉锦回来告诉我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今年过年我们还想着接你回家，没能联系上你，给耽误了。”
陆知返白眼都懒得翻了，见冉鹿鸣对他摆摆手，他就冷哼一声把猎枪挂在墙面上，打开厨房门，跟自己的兵待一块儿，省得待会儿气着了吃不下饭。
祝十八正蹲着削土豆呢，抬眼一看，说：“咋了？”
陆知返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端出一盆洗好的草莓吃，说：“你甭管我，做你的菜。”
在部队的时候，大霆说过祝十八做饭特好吃。一到过年回不去的时候，他们那食堂阿姨都会叫祝十八一块儿包饺子。里头肉馅儿大，肥肉又多，煮出来的汤汁都带着油花，一口一个，别提多香了。
陆知返听他吹多了，也心里惦记着尝尝祝十八的手艺。
花甲泡出了泥沙，一个个拿着小刷子清洗干净。祝十八有耐心，也不怕麻烦，慢悠悠地折腾。
锅中烧了热水，把料酒姜蒜丢进去，祛除花甲的腥味。热水一煮，花甲就一个个张开了口，里头的肉鲜嫩无比。
烧好调料汁，煮熟的花甲也放进去爆炒。
陆知返闻着花甲的香味，手里的草莓突然就不甜了。
祝十八一边做花甲，一边还有条不紊地切着土豆丝。手是拿枪的手，抡起菜刀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你经常做饭啊？”
吸油烟机声音有些大，祝十八“恩”了一声，说：“仙儿的师傅不会做饭，以前找他玩的时候，给他做吃的。”
陆知返看花甲出了锅，悄咪咪拿了双筷子，站在流理台边上跟他聊天，顺带着吃那碗里的花甲，一口一个，吐壳儿吐得贼利索。
“鹿鸣小时候脾气不好，没少折腾你吧。”
祝十八想了想，说：“他脾气也不是不好吧……就是拧得很，得有人多劝劝。”
恋爱的酸臭味。
陆知返吐着花甲壳，摇了摇头。冉鹿鸣那性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倔驴转世，三两句说不通就甩脸子。
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祝十八炒完菜的功夫回头看，一盆花甲就剩那么零星几个。
陆知返想事儿也没注意，嘿嘿笑了两声，说：“还有花甲吗，再给做点儿？”
外头还在聊，也有时间，祝十八从水里捞了些花甲出来，心想还好刚才全都给泡了。
“对了，来的那老先生是谁？”
“老先生？老畜生差不多吧。”陆知返嗤笑一声，把筷子丢进洗碗机里，撑着靠坐在流理台上，问，“鹿鸣跟你说过他爸那边的事儿没？”
祝十八点头，说：“昨天还遇到他爸了。”
“真的？说我听听。”
祝十八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下，陆知返脸色越老越黑，骂了句娘，说：“还敢摆谱，真行。外头那位就是鹿鸣爷爷，鹿鸣他妈嫁给冉锦的时候，他一家子都来这儿，穿得破破烂烂的，仗着悦姨中意冉锦，好大的胃口，又是要钱又是要帮扶。起了势，冉锦又和他那初恋不干不净，最后还害得悦姨……”
他话说到这儿就停顿了，祝十八炒着花甲，别过头看了他一眼，问：“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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