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玺举着喉镜，让那人张开嘴。手指压住他猩红色的舌/头，比他触碰的任何人都要柔软。贝齿整整齐齐的，口腔也没什么异味。举着喉镜往里头探入，往旁边的电子显示屏看。
病人做喉镜时，怕会出现恶心反应，都会进行麻醉，减缓恶心反应。但他们这群穷医学生，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人忍着难受，脸憋得通红，最后忍不住拉着喉镜出来，自己弓着腰奋力咳嗽。岑玺皱着眉把人扶了起来，看着那人眼睛红红的，却还一直道歉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一软。
他有些想要跟这个人进一步接触，心里暗自盘算着。
却不想出国进修后，物是人非。
国外总是让人怀疑自己的水平是不是不够好，岑玺每次怀疑自己时，都会想起那人坐在宿舍房间里看书，整个床架都是他练习缝合线的手绳。那人总是坚韧得让人觉得他是打不倒的。
岑玺手又探进了被子里，摸到秦羽汗湿的后背，顺着尾椎骨往上，一个个数着脊椎，直到按住他的蝴蝶骨，再按住他的后脑，强托着他抬头，像是他自己甘愿服从地献上自己的嘴唇。
秦羽咬破他的上唇，哑声说：“去看看俩孩子走没，别给人家吓出好歹来。”
岑玺闻着他身上情/事的味道，不舍得离开，像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耳朵。
“快去看看。”
岑玺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门，却又被秦羽叫住。
走到人跟前，秦羽脸上的潮红还没褪下，他抬起手把岑玺系错的纽扣解开，又一颗颗系上，拍了拍压出褶皱的地方，拉着人的脖颈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算是讨好说道：“好好跟他们说，被吓着他们，知道吗？”
岑玺点头，脸色好了不少，这才心情颇好的推开门去教育院子里那两位什么事儿都不懂但非常善于打扰他人办事儿的小破孩子。
“羽叔呢？”祝十八看了看他身后，问他。
岑玺挑了挑眉，说：“累着了，休息呢。”
祝十八：“......”你妈的。
院子里白雪皑皑，种的花草都枯萎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冉鹿鸣探出头感受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搭话说：“今天去网鱼来着，想给秦羽送几条，家里有没有盆之类的东西？”
岑玺收回眼神，回屋拿了个盆出来。
祝十八还站着不动弹，冉鹿鸣便上前把渔网打开，挑了几条大的搁进盆里，随后站起拍拍手上的水，说：“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祝十八的手往外走，刚掖上门，冉鹿鸣又探出脑袋，跟岑玺说：“门最好上锁哦。”
岑玺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人走后，端着盆回了屋，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又回了院子把那大门落了锁。
屋内的味道散了些，秦羽正在里头冲澡。岑玺脱了衣服也窜进了屋内，看着那赤/裸的背，上前把人搂住，也不顾湿润的水汽浸湿自己的衣服。
秦羽抹开脸上的水，说：“没吓着吧？”
主语缺失，岑玺却能听懂他的意思，按摩着他酸痛的腰，说：“他俩冷静着呢，走之前还跟我说门得上锁。”
秦羽失笑，转过身搂住岑玺的脖子，在他脖颈处轻蹭，说：“放心，他俩是好孩子，不会说出去的。”
岑玺抿着唇，隔了一会儿才说：“我只能在这儿待一年，一年之后，跟我搬回市里？”
秦羽没说话，收回手打开花洒。
雾蒙蒙的水汽之中，他说：“你想养个废人养一辈子？”
踩着雪走路，地上滑得不行。空气中都是冷气，让人忍不住把脑袋往高领毛衣里再埋上一分。
祝十八和冉鹿鸣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家，热水器一直开着，祝十八烧了壶热水，端出来给冉鹿鸣冰冷的脚丫子烫烫，也让身子回回暖。
脱了鞋袜，冉鹿鸣脚刚放上去就蹭地收了回来，说：“你煮猪蹄呢？”
祝十八崩了一阵的脸这才有了笑意，自己也跟着脱了鞋袜放进盆里，热乎乎的水把冰冷的脚包裹住，冉鹿鸣看他没有一点被烫的表情，伸手下去摸了摸水温。
手还能承受的温度，脚去不能承受。
祝十八的脚底下都是走山路磨出来的老茧，哪儿还怕这点烫。冉鹿鸣轻哼一声，看着祝十八脚丫子，伸手挠了挠他脚心。
“别闹，痒着呢。”
冉鹿鸣慢慢适应水温，脚搁在祝十八脚背，踩着他的脚背说：“你看不上秦羽？”
祝十八一愣，好一阵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没有的事儿，你别瞎想。”
冉鹿鸣歪着头看他，说：“那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
祝十八抿了抿唇，把冉鹿鸣的脚丫子往热水里踩了踩，这会儿水温刚好。他看着水中黑白两个色号的脚，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觉得他们这样......不太好吗？”
冉鹿鸣一脸你怎么是这种人的愤懑表情，说：“这样什么？大家生而为人，喜欢谁不一样呢，不就是喜欢上一个构造的人了吗，这怎么不太好了？你读这么久的圣贤书，学了那么多尊重平等自由的概念，到头来，连自己最信任的长辈都怀疑？”
祝十八:“……”我哪儿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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