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掌舵的柱叔撑着船往前划，天越来越冷了，两岸的猴鸣声已经消失殆尽，万籁俱寂。风吹着干枯的藤蔓左右摆动，飘落在水面上的枯叶聚集到了一起，被水波打散，又各自飘走。
灶台点了火，祝十八往里头丢着干柴，一边看着火势，一边把干银耳放在水中泡发，撕扯成小块儿。
雪梨切成了块状，祛除里头的核，放在水中防止氧化。
等水一涨开，雪梨和银耳就丢到了里头慢慢熬制。祝十八切碎了冰糖，嚼着糖块等锅中的银耳吸饱雪梨的甘甜。
厚实的外套突然被人掀起，一双冰凉的手一下伸进了里头，抓着热乎乎的腰不放。
祝十八早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却没拦他，被那冰凉的小手激得嘶了一声，说：“少爷，你可真不体谅长工。”
冉鹿鸣笑得无声，想收回手，祝十八却拉着他的手，换了个更热乎的地方捂热。
“虎妈拿的干银耳，给你做点雪梨银耳汤，先放热着，等吃完饭再喝。”祝十八也习惯了他不言不语的样子，继续往下说道。
冉鹿鸣在他背后站着，歪着头看他的脸色，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祝十八看了他一眼，说：“成绩单在书包里。”
冉鹿鸣迅速收回了手，蹦跳着翻乱祝十八的书包。
成绩单说是成绩单，其实就是一个小条。
成绩打印出来后，班主任会把每个人的成绩从成绩单上裁剪下来，分发到人手上就是一张小条。
但祝十八的比别人多一些内容，他一直霸占着年级第一的名号，所以在最前面，他的小条上头永远会有冬末班级成绩的抬头纸，比别人一厘米宽的小条长一些。
与平时一样的小条，冉鹿鸣瞧见松了口气，笑着拿回屋。
房间墙上贴着祝十八的成绩单，从高一到高二，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每回考试的小条都被冉鹿鸣贴在墙上。他看不上奖状，总觉得奖状是班上成绩好的同学都会有的，可年级第一班级第一却只有一位。
成绩单比奖状更具有说服力。
冉鹿鸣看着墙上的成绩单，心里极为舒适，哼着小曲小调窜回厨房，对着正在盛饭的祝十八比了一个大拇指。
吃过饭，冉鹿鸣坐在屋内背唱词，祝十八年级第一，班上都是按着成绩给寒假作业，他一个字都不用写，脱了衣服裤子，缩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觉。
不会有小孩子喜欢上学的，在最该有无数青春故事的年纪，箍在一个三十平米的教室里听四五十岁秃着头操着塑料普通话的老师讲课，谁会喜欢呢。
上学让人恋恋不忘的是，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大家都低埋着头，不敢跟老师的眼神对上；是班上一对地下恋情的小情侣站起来时，同学们起哄的笑声；更是衬着老师不注意，竖起书本，躲在书后头往嘴里塞面包。
这些是美好的，可充斥着学校生活更多的还是数不尽的卷子练习册，升学持久繁重的压力，以及无人理解却也逃避不能的叛逆期。
被沉重课业压得喘不过气的祝十八睡得香甜，脑袋埋在被子里，还小声地打着呼。
冉鹿鸣起了逗弄的心思，丢开唱本，蹲坐在床边。他坏笑着掀起被子，小心翼翼地捏住祝十八的鼻子，刚伸手上去触碰到，祝十八就睁开了眼。
祝十八眼里全是熬夜熬出的血丝，正是朝气的年纪，却疲累不堪。冉鹿鸣倏地收回了手，难得出了声，说：“不好意思，你继续睡......”
祝十八揉了揉眼睛后，拉着他往被子里躲，说：“一起吧，你不在我也睡不安生。”
冉鹿鸣想了想，也踹开鞋袜，钻进被子里后，把厚实的羊毛衫丢到外头，穿着一件薄薄的保暖内衣钻进祝十八的怀里头，说：“什么时候下雪啊？”
“快了。”祝十八被他一闹，睡意没了，帮他把后背的被子掖好，说，“睡不着了，你赔我。”
冉鹿鸣闷着声笑，拉着他的衣角说：“给我讲个故事吧。”
“不是应该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吗？”
“我嗓子疼。”
一说嗓子，祝十八就没了主意，看着笑得一脸狡黠的冉鹿鸣，心想以前跟伤疤一样，提起都胆战心惊的，现在却成了这人示弱的武器。要不说他适合经商呢，这长相跟鹿一样无辜，看谁谁渣，底子却是小狐狸那般热爱算计人心。
祝十八想了下，说：“以前虎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村里小孩儿都听过，叫吃人婆。”
冉鹿鸣眼睛一亮，眨巴眨巴他那小鹿眼睛，兴致盎然得不像听鬼故事，倒像小虎头听黄段子那般。
小虎头：“......”讲你的鬼故事，捎带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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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这章建议白天再看（童年阴影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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