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也是禁卫军中拨出来的一部分，归皇甫少华管辖，再加上莫如又是皇甫少华亲自举荐的，而且禁卫军平常讨论的时候也都慨叹过当年那位闯入军营武功高强的白衣少年，因此所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震慑手下这种事情，完全没用莫如费心。
荣帝倒是第一天就召见了莫如，结果好巧不巧，发现他那就是那天救自己的白衣少年。不知为什么，荣帝好像对这个当时救了自己的少年有很大的好感和热情。
这才让莫如更加疑惑。
荣帝能因为害怕萧石功高盖主，差点逼死萧家满门；也能因为怀疑贤王谋反，就把至少在百姓口中还是英明的贤王和疼爱的三公主直接赐死；难道能因为自己救了他一命就信任他？
莫如一向自诩看人极准，荣帝的信任不像假的，但如果他真的判断错了，那荣帝该有多可怕。
莫如到底留了个心眼。
为了彻底获得荣帝的信任，莫如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坐了半个月的小队长，将荣帝的安全打理的妥妥当当。期间之前刺杀荣帝的人马又来了两回，可谓是无孔不入。
这日，莫如规规矩矩站在殿外，保障荣帝的安全。皇甫少华来到御书房。他是莫如的顶头上司，莫如规规矩矩向他行了一礼。皇甫少华点头应对。
荣帝听见动静抬起头，见是皇甫少华，一双浑浊的眼睛掺了几分凌厉，表情也严肃不少，“东平王，查出来了？”
皇甫少华看荣帝这着急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回皇上，确实如先前所推论，刺杀您的都是同一批人。依据尸体上的标记，可以看出那些都是不死城的杀手······只是幕后之人仍旧难以查清。”
荣帝蹙眉，不死城他清楚，是只要有钱就能雇佣的杀人组织，而且因为干这一行，口风极紧，想要挖出雇主，那是天方夜谭。
可是其实······查还是不查，又有什么意义呢？
东平王在殿里等着荣帝的指示，大殿里一时没了声音。
半响，荣帝挥挥手，神情里满是看得见的疲惫，“下去吧。”
东平王虽心有疑惑，却不敢多言，只能行了一礼，退出御书房。
莫如在御书房外，听的一字不落。
他先前没管这件事情，因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莫如进宫全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就算是几次和刺杀荣帝的人交手，他也未查过对方的底细。
万万没想到，竟是有人雇了不死城的杀手来刺杀皇帝。
这活儿，叶微也是敢接，莫如真不知是该夸他胆大包天还是笑他爱财如命。
但更让莫如感觉到疑惑的，是荣帝的态度。在知道查不到幕后之人时，他竟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难道是心中有数？
“莫如！”
正在莫如思考时，荣帝突然叫他，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莫如收敛心绪，抬步走进殿中，淡淡应了一声，“在。”
荣帝没有看他，但弓着的背，微闭的双眼，无一不表现出他此刻的颓废与悲凉，“你给朕把二皇子叫来。”
莫如双眼微眯，“是。”
莫如见到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一身紫袍，金冠加顶，正在往御书房里赶。见到莫如，他自然是认识，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后直奔莫如而来。
“萧队长，”二皇子不似四皇子那般好脾气，此时更可谓展现的淋漓尽致，“萧队长这是要做什么去？”
他的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屑，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这是他自诩高贵的表现。
莫如神色不改，径直走到二皇子面前，不卑不亢抱拳行了一个礼，“臣参见二皇子。是皇上，正要臣请二皇子过去。”
“御书房？”二皇子眸子一眯，声音里有些危险，还多了一丝探求的味道，“东平王离开了？”
听他这么问，莫如心下一颤。
东平王最近负责刺杀之事，他前脚刚走，二皇子后脚就到了，还问他东平王的事情，显然就是冲着刺杀案件来的。
刚才荣帝明明已经知道是有人雇佣了不死城的杀手，但竟没查个水落石出不死不休，现在看来······不会这个凶手······就是二皇子吧······
心思百转千回，但莫如却没有丝毫表现，“回二皇子，刚刚离开。”
二皇子本就看不起莫如，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再得到什么更多消息，对话进行到这里，他淡淡点头，示意莫如带他过去。
莫如更不会多言。
荣帝一直在殿内等着二皇子，见二皇子来得这么快，心下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并未挥退众人，只是二皇子环视四周侍奉的婢女太监，脸上漾出莫名的笑意。
“儿臣参见父皇。”二皇子躬身未起，“不知父皇叫儿臣过来所为何事。”
荣帝冷哼一声，“所为何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说到后面，荣帝声音高扬，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二皇子没有一丝惶恐，倒是婢女太监见荣帝动怒，哗啦啦跪了一地。
御书房内，荣帝和二皇子四目相对，半响，二皇子沉着声音，“父皇前一阵子交给儿臣南方水利的事情，儿臣安排好了；查办京畿贪官，儿臣也查办了······接见安泰使臣，那是四弟的事情，并非儿臣的。父皇究竟因为什么和儿臣动怒？”
“你个逆子······你，你——”荣帝抬起手臂，指着二皇子，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父皇！”不等荣帝说完，二皇子就打断他的话，“儿臣对父皇向来孝顺恭敬，不敢僭越分毫。”
“好，好啊！”荣帝怒极反笑，“我已经这个年岁······该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你不用再耍什么手段。别到时候惹急了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皇子浑不在意，听罢反而朗声大笑，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向荣帝叩首，“儿臣，谢过父皇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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