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葬礼段寥没来。毕竟是周家半个家事，要硬说段寥和周忠有交集，还是几个月前某位青年忍耐许久终于得着机会给人一顿呲儿，至今周母还执着的认为周忠精神状态恶化导致他的死亡全是段寥一手造成的，再过来给人家参加葬礼，这不气人吗。
散场后周父周母来见了周殷一面。先是夸了两句周殷考上隋阳一中了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给他们长脸——成绩早就出了，只不过那时没人提起过，这会儿倒是一口一句夸赞。周殷知道他们也是没什么话可以说，只好将话题扯到他身上。但其他的可以，怎么长也不应该是长这几位的脸啊。周殷成绩上升应该是彻底离开他们，陈予清和段守国结婚之后，人家原本平平常常一个孩子一和你们家没关系成绩就增增往上涨，这不应该是打你们家脸吗——怎么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呢？
周殷这边敷衍着点头，周父的话却已经说到尾声了：“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你妈，她多不容易，二婚肯定不受待见，你可得知道心疼她……”
周殷：“……”
有脸吗，您也知道我妈不容易。因为谁啊。
还他妈不受待见，陈予清和段守国他娘的现在就一对神仙眷侣。
话题就不能扯到周忠身上，一扯就头疼。距立程那两天已经过了快两周了，周殷仍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合适的态度去面对周忠。他活着的时候就在为这件事情别扭，这会儿这个烦恼仍然不见丝毫的减轻，反而愈加严重了似的，直接让小周体会了一把段寥低配版的失眠。
周殷语气略有些生硬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不用您说。”
他看到周潋略有些尴尬的笑。
原本他还是想试着好好和这家人相处，但这二位自以为是的本性实在是一点也没改。不过也无所谓了，这家人早把他得罪了个遍，周母也没少在外说他不懂事。他不想撕破脸皮，但他也不介意痛痛快快的把这个混蛋的称号给坐实：“我和夏夏今天也该来来了，但是之后……”
周殷顿了一下，没有在意一旁周潋有些复杂的目光，朝着周父周母扯了扯嘴角：“起码近几年，您也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小殷你……”
“我母亲和段叔叔关系很好，我们一家过的比和周忠一起时好得多。周家人给夏夏造成的伤害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去的，我更不用说。”
周殷后退了一步，微微欠身向面前的周父周母鞠了一躬，语气淡漠而疏离：“还请你们理解。”
他说罢便牵了周夏的手离开。
受害者当那么久，做个不孝混蛋的感觉真的不错——周殷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既然生命已然消弭，没了实处的嫉恨就变得殊无意义。但他又做不到那么潇洒的放下，索性最后混账一把，一刀两断了干净。
只是有些无凭无据的落寞。
周殷扯了扯旁边的周夏：“你猜他们会不会在背后把我们痛骂一顿？”
周夏朝他翻了个白眼，除了在立程那两天的失态，这姑娘再没表现出什么特别明显的悲伤。周夏将脑袋转过去，略微抬起头来看天。
刚好是下午两三点，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周夏眯着眼睛看了许久，似乎也释然地笑了起来：“无所谓了，就当我们两相抵消，他们骂我们也好夸我们也罢，我们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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