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柒柒默了,两族人对一城人,这也太欺负人了。若是车轮战,想都不用想,胡人人数众多必然能将胡安耗之殆尽,可这又关姚宗主什么事?这说书人只字未提。
蓝柒柒悄悄咬耳朵:“姚宗主都没有戏份的么?”
“这是平凉,姚氏的地盘,谁敢说他坏话。”江晚吟道。
也是,这跟在太岁头上动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蓝柒柒有些疑惑,既然胡安城是姚宗主的秘密,那么应该对此事避而不及的,可为何这说书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扬,却也无姚氏弟子出来阻拦,难不成是姚宗主请君入瓮?
蓝柒柒正想说出心中的顾虑,回头发现江晚吟冲她笑了笑:“不着急,先听完这出戏。”
她点头,原来宗主早就看透不说罢了。
说书人敲响醒木,预示着双方战争打响,拍桌三下,拟作战鼓,刀光剑影间胡人落败一片。守卫军从城门归来,相互揽着兄弟们回家喝酒吃肉,大快朵颐。
可不乏有胡安人觉得没必要如此胆战心惊,终日唯恐胡人攻来。难道只因他们生在胡安这个西边境的城池中,就必须背负起对抗外敌的命运么?守卫军为首的五名退役老兵笑了,他们见过生死,上过沙场,从不信什么天命,只知道敌人来了就要提枪去刺的道理。
打得胜仗便喝酒助兴,丢了性命则是技不如人,与其怨天怨地,不如把命数握在自己的掌心中,得过且过,有命在,就是快活。
城中年轻的男子都自愿加入军中,一腔热血与胡人拼得头破血流。城中妻儿老小不免心怀担忧,于是便日日去庙中跪拜祈福,一来二往,城中那座不起眼的小庙被人翻新重建,变得金碧辉映,一派殿堂楼阁模样,也名为胡安。
一拜祈求城常安,二拜祝福君平安,三拜保佑家居安,此为三安。
可惜好景不长,寡终究是难敌众。
胡人攻势越发越猛,守卫军为首的五人应接不暇,军中不乏有战力丧命,胡安城一度危在旦夕。胡人说只要他们投降,肯归属西域与游牧族便可过往不究。傲骨铮铮的胡安人咬牙奋起,提起长枪掷向胡马,即便手中利刃不复,他们也绝不妥协。
说书人的扇子开合,醒木拍桌,正是讲到最振奋人心的时刻。
蓝柒柒预感到了结局:“感觉最后胡安人都死了。”
“听个故事而已,若真如他所说,那勇士们值得敬佩,”江晚吟顿了顿,“可……我们了解的太少,他说的也未必是真。”
“的确。”
这故事恐怕添油加醋不少,若是真信了,便可就此打道回府,不必再去什么胡安城。
果不其然,一段英雄煽情的戏码过后,守卫军为首的五人不甘屈服于胡人,最终死于沙场。坚毅的意志令其身躯屹立不倒,誓死捍卫着胡安城。胡人头领被这不屈的精神所感动,命下属将他们好好安葬,并且再也不许攻打胡安城。如此,才有今日三方和平的景象。
“……”
蓝柒柒满头问号,这是什么发展走向,编剧快出来挨打,死就死了还强行煽情?而且胡人头领失了智吧,居然还被感动了,怪不得屡战屡败,没把自己地盘送别人就不错了。
醒木一响,故事宣告结束。
蓝柒柒昧着良心鼓掌:“真好,真感人。”
“也就骗小孩了。”江晚吟揭露了事实。
可周围人似乎都沉溺其中了,有人谩骂、抽涕,还有人在感慨。顿时蓝柒柒觉得自己的智商还有有救的。
说书人下了台,有人意犹未尽的冲他喊道:“请问胡安城是真实存在的么?”
说书人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回话,匆匆离开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道:“所以是真是假?”
“这……是真事吧,不然凭空编的?”
“那可说不准,我记得胡人不是因为胡安城的勇士才不进攻的吧,是姚宗主舍身与胡人对抗,才赢得今日的祥和,这胡安城的故事信不得。”
江晚吟疑惑开口:“哦?这三方的安宁,竟是姚宗主所为,实在佩服!不知姚宗主是如何做到的?”
“听说是姚宗主只身一人闯入胡人营帐中与头领交涉,而后胡人便安分下来,从未来犯。”身边的平凉人靠过来道。
“怎么交涉?”
那平凉人瞄了眼江晚吟,奇怪道:“这我怎么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只是从长辈口中听说的。”
二十多年?居然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怪不得查不到什么消息,掰着手指头算,是这身体的原主人都还没出生的时候的陈年旧事了。
“姚宗主几岁了?”蓝柒柒想到了重点。
江晚吟依稀记得:“好似五十好几了。”
“那也就是说,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的姚宗主……莫不是用个人魅力蛊惑了胡人头领?”
江晚吟被逗笑:“那他可真厉害。”
平凉人自豪道:“是吧,姚宗主当然厉害,我信是姚宗主搞定的胡人,不信什么胡安城,这名字听起来就够假的了。”
“胡安城是真实存在的!我知道了!就在西边境!”有人扯着嗓子喊。
可他的话不过沧海一粟,顷刻消散在了吵杂声中,无人在意。
他闷着头随人群向外走去,果然没人信他的胡话的。脚迈出茶楼几步,正欲转进小巷,忽的被一只闭合的扇子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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