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庆典在每年的七月下半至八月初举行。水静市旧名“阿田市”,于是“阿田祭”始终保持着它最初的名字。夜幕降临,街头熙攘一片,形形色色的浴衣服饰几乎令人眼花缭乱。沿着屋檐,红白双色的和式灯笼齐齐挂成一排,映出一派热闹非凡的光景。
“求求你啦,老板!加点小钱也没关系嘛!”
一家和式团子店的门前,男孩们七嘴八舌地请求着,宝可梦们跟着上蹿下跳,嗷嗷叫个不停。处于包围之中的老板以手掩面,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最后终于猛烈地一拍桌子:“不——行!”
他将双手按在桌上,额前挂着一副狡猾天狗面具,尖尖的鼻子几乎戳上对方的脸:“小鬼头就要有小鬼头的样子,好好读书,不要想着有的没的!今天我是不可能卖你们一口酒的!听懂了吗?”
系着围裙的狡猾天狗跟着拍桌、吼叫,一双倒吊眼恶狠狠地瞪过来,唬得男孩们立刻闭上了嘴:“知、知道了啦……拿点可乐,给我们拿点可乐总行了吧……”
老板哼了一声,打开冰柜,用刀划开了两打可乐的塑料包装。男孩们很快忘记了先前的遗憾,吵吵嚷嚷地划起了拳,店内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现在的小鬼头啊……”
老板摇了摇头,坐回柜台之后,一边往账本上记着账,一边同桌边的人唠着闲话:“你说酒有什么好喝的?看看这群小鬼……哼,现在一个个好奇得很,长大以后迟早认清,不用沾酒是一件多么可贵的好事!”
桌边的人附和着笑,睫毛密密长长,敛成一道弯月似的笑弧。老板不禁多瞧了她几眼,不防一只溜溜糖球蹿上台面,四脚一划,光速地叼走了盘子里的最后一串团子。
“欧泊!”女孩啊了一声,“你不能……那是大吾的份!”
溜溜糖球吧唧吧唧地咀嚼着,很快吐出一只空空的竹签,脚尖挠一挠肚皮,打出一个悠长的饱嗝。
女孩子无奈抬头:“老板,再加一份——”
话音未落,柜台右边的帘子被掀开,银发青年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瞥向桌面,唇角顿时弯了起来:“你说要请我吃好吃的,就是请我吃空盘子?”
“是欧泊抢走了啦。”女孩举起菜单,目光快速扫视,“老板,再加一份三地鼠团子……嗯,我还想吃一份胖丁团子。还有这个,这个,要大份的,谢谢。”
老板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厨房。
这对情侣是在傍晚时分到来的,气质、样貌皆是一等一的出挑。女孩穿着新桥色的小振袖浴衣,卷曲的长发编成两束,在耳后卷起小小的发髻;青年则穿着纳户色的羽织和袴,颈边戴着一只巨金怪面具。二人并肩坐在柜台前头,互相附耳说着话,音量压得不高,姿态却是不加掩饰的亲密。老板隐约觉得那名青年面熟,但他无暇多想,时候一到便揭了蒸笼,关火,装盘,将新鲜的糯米团子端了出去。
“呀,好香。”
女孩起身接过托盘,别在耳后的风铃铃发饰随之晃动:“蕉香果……是的,就是这个味道。”
她举起一串竹签,向青年展示着串在末端的粉色团子:“这是甜的,但不是特别甜,蕉香果的甜味本身就是淡的。你要试一试吗?”
青年笑着说好,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胖丁”顿时裂开,露出了内里红彤彤的红豆沙馅。
“好吃。”他说,于是女孩很愉快地弯起眼睛,正要说话,蓝影从她的手边闪过,第二颗团子——一颗宝可梦球造型的团子——顿时消失了。
“……欧泊……”
溜溜糖球叼着食物,齿间溢出嗤嗤的笑声,两腮一鼓,吞下红白相间的团子,面部瞬间烧红,满桌打滚着咳嗽起来。
“刺角果馅儿可是相当辣的,告诉你不要抢了。”女孩将茶水递给它,“作为惩罚,这些团子里没你的份了。”
两人放出了各自的宝可梦,周围顿时变得有些拥挤。待老板为宝可梦们辟出一张桌子,女孩端起盘子,开始一一投喂:“巨金怪喜欢吃辣的吧?波士可多拉也是,这个给你。摇篮百合的话……”
青年回头瞧着她的背影,下颌一支,眼底泛着柔软的笑意。老板瞥他一眼,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了眼前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位小姐也是丰缘人吗?”他问。
冠军闻声抬头,眉眼弯了一弯:“是的。和我一样,她来自卡那兹市。”
“青梅竹马?”
对方顿时笑了:“算是吧。”
俐俐很快走了回来。超能妙喵趴在她的怀里,待她坐下,又跳到大吾的腿上,探手去扒拉他腰间的石头。大吾拿了一块月之石碎片给它,于是小家伙很高兴地蹭了蹭他的颈窝,捧着石头欢快地跑开了。
俐俐单手托腮,望着它的背影出神:“……托帕似乎……越来越像你了。”
“它更像你。”大吾咬下一颗团子,“向我撒娇的样子,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俐俐啊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向你……”
话音未落,屋角爆出了一阵惊呼,男孩们纷纷拍桌吵闹起来。俐俐循声回头,看见一名胖胖的男生低着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来。
“那、那个。”
他的面色因扭捏而泛红,终是禁不住同伴在身后一阵阵地起哄,两眼一闭,一鼓作气地递出了手中的杯子:“我能不能……请您喝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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