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回来便有妙计。”
赵武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韩厥狐疑地看着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
不仅仅是身高,还有心计,都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师父,您请坐。”赵武搀着韩厥坐下。
“师父,屠岸贾今日定会派人满都城大搜寻,若是寻到家来,云姬在房里便好应对。”
“你是说……”
韩厥明白了,这个点子不错。
如此简单自己却没有想到,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此事为师来安排,你再不许到处乱跑了。”
“遵命,师父!”
赵武高兴地朝韩厥抱拳。
还没等他高兴完,韩厥又道:“不过,从此时起,你不许再去接近那位姑娘,注意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师父严厉的面孔,赵武有些不解。
但是师父刚答应去安排让师妹回来,他不好再多问。
“对,勃儿不可再与那女子接近,注意些为好。”程婴从后院出来,听见了韩厥的话。
这话他很赞同。
他心里一直把云姬当作未来的儿媳妇看待。
无论哪家姑娘、再好的姑娘,他都是不可能接纳的。
何况那女子还是屠岸贾买去的,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与这种女子走得近了,惹得一身麻烦。
“师父、父亲大人,原来你们……”
赵武终于明白了这两位长辈的意思。
他对那姑娘完全没有半点想法,直到现在连那姑娘的模样都还没有细看。
韩厥寒着脸,程婴也没有任何表情。
院子里静了好一会儿,程婴开口了:“勃儿,你去东街的酒坊打壶酒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布币交给他。
“好,我这便去。”赵武二话不说接过布币便跑出门。
等他买酒回来的时候,堂屋里无人,院中更是空无一人。
师父房里传出声音。
他走到韩厥房门口,听得里面有父亲的声音,他疑惑地走进去。
“父亲,我师父他怎么了?”赵武大惊。
韩厥正痛苦地躺在床榻上,手被麻条绑着吊在脖子上。
“勃儿,你回来得正好,你师父他上房去盖屋顶,不小心摔下来了,摔断了手臂。”
程婴着急地指着韩厥的手说。
这个时候赵武听了也紧张得乱了分寸。
“师父,断了哪里?严重么?”
“勃儿,不必担心,为师休养几日便可,对了,你去灶房做饭吧。”
“师父,我再帮你瞧瞧手臂。”
赵武实在放心不下,见一向坚忍的韩厥满脸痛楚,他知道一定是伤得不轻。
只是他有些疑惑,韩厥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会摔下?
“哎,不中用了,老了,一分心就摔下来了。”韩厥像是在自嘲。
赵武听了这才相信他真是不小心摔的。
他乖乖去灶房烧火做饭,连程婴出门都没有听见。
灶房门口。
他救回来的女子羞答答地站着不敢进去。
正在烧火的赵武一抬头,看见了,支吾道:“你出来了?”
“我出来走走,便瞧见你在烧火……让我来吧。”
女子走进去,从他手中抢过柴禾。
赵武不知所措。
师父和父亲的教诲言犹在耳,不许他与这姑娘接触。
“那个……还是我来吧。”
“没事儿,这种活儿本就是姑娘家做的,你去歇着吧。”
姑娘娴熟地烧旺了火,走到灶前打开锅盖,开始熟练地忙碌起来。
赵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人家在帮忙呢,自己走了算怎么回事?
只好极其别扭地站在灶房门口。
想了想,总得找些话题打破尴尬不是?
于是他开口问道:“我父亲与你说了什么?”
“哦,程先生呀?他只是关心我,让我安心在此住些日子。”
程先生?
赵武听着有些怪怪的,但又觉得没哪里不对。
“那就好,那就好。”
“哦对了,之前我在房中听见前院儿有动静,是发生何事了?”
“是……我师父不小心伤到了手臂。”
“是么?那……严重吗?”
“没事儿,有我父亲的药,保证好得快。”
那姑娘又继续低头忙着。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宣,我爹娘在的时候叫我云姑。”
“云宣?你姓云?”
赵武知道云姬是姓姬,只是春秋时期人的名与姓有讲究。
有些是连姓带名,有些却是先名再姓,尤其以女子居多。
这姑娘叫云宣,总不能是姓宣吧?
觉得她应该是姓云才对。
“是的。”
果然被赵武猜对了。
“云宣,那……”
“那你出去吧,灶房不是你们待的地方,我来做饭就好。”
赵武想想也是,自己也插不上手,与其站在这儿尴尬,不如去照顾师父。
韩厥靠在榻上,见他进来忙示意他关门。
赵武照办,坐到床沿。
“师父,我父亲呢?”
“他去接云姬去了。”
“接云姬?”
不是师父说他会去安排嘛?
也对,他现在伤到了手,去不了。
“院外有嘈杂之声,想必屠岸贾的人已经开始搜城,你去看看那姑娘,让她在屋里别出来。”
“啊?好……”
赵武连忙跑出去,冲进灶房二话不说便拉起云宣的手就走。
“饭还没有好呢。”
“来不及了。”
他把云宣拽进云姬的屋里:“你就在屋里待着,千万别出去,无论谁来了都别出去,明白吗?”
“是那老贼派人来抓我吗?”
“是,因此你不能再出这个房门了,懂了吗?”
“好……”
姑娘满脸惊恐,双手拽在一起,浑身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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