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应该是在专心制造幻境的时候才被朱颜给魅惑住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斩杀了段氏，我至少会获得一颗鬼王级别的鬼珠，甚至可能获得水神的神格。
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段氏也只是一个在天道的不公下挣扎的可怜人而已，即使她变成了鬼。又如何呢？我相信她是和我一样的存在，既然她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就由我给她一个意义。
“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听话朱颜。解开她的魅惑。”
我认真的看了朱颜一眼，对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连我自己都有些诧异。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来的这股自信。
“好吧，反正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朱颜见我这次真的是铁了心，便也不再阻止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将头转向了段氏。
两道红芒从朱颜的眼中射出，段氏的身体轻轻的颤了颤，随后眼珠转动了起来。她看见朱颜之后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抽回了手打算攻击我们。却被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掌。
“别怕，都过去了，我在这。”
我尽量柔声说道，我和她十指相扣，她鬼爪上的尖锐指甲划破了我的皮肉。可我没有感觉到十分疼痛，任由鲜血流淌下来，将我们两的手粘在了一起。
果然，段氏并没有发疯般的攻击我，反而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我的脸，仿佛在辨认着什么一样。
“我漂亮吗？”
段氏愣了一会，再次开口问出了那个问题。
“漂亮，你比天上的明月还要漂亮，地上的花儿也赶不上你的美丽。”
段氏似乎有些欣喜，我惊讶的发现她脸上的皮肤在慢慢的复原。在渐渐变成一开始的样子。
“那？我比她还漂亮吗？”
段氏嘴唇轻启，再次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比他更漂亮，不论是从外表，还是心灵，她永远的都赶不上你。”
我回答完第二个问题。段氏的面容已经恢复如初，再次变成了先前的那个少妇的样子，她听了我的回答后很高兴，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那？如果我和她站在一起，你会不会还坚持着选我呢？”
段氏犹豫了一下。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我沉吟了一下，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微笑着回答道。
“我会选你，我最愚蠢的决定就是没有一直坚持陪在你身边，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拥有的才是最好的，我会选你，佳人在北国，洛神在深潭，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想陪着你，永远走下去。”
刘伯玉到底是个满脑子浪漫妄想的文人，他为水神写了那么多淫诗艳词，可最终却没对段氏说过一句真情的表白，他欠她的，只能由我试着弥补上。
两行清泪从段氏的眼中流出，她捂着嘴，却是在笑。闪着泪光的笑眼，永远是女人最美丽的样子。
这些话，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从人等到了鬼，又从鬼等成了半神半鬼。段氏轻轻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嘴里喃喃道。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段氏的眼神忽然恐惧了起来，她不停的摇着头。情绪大变，脸也变得狰狞恐怖起来，转眼间又变成了之前那副血肉模糊的模样。
我看着她的情绪又将失控，干脆心一横，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将我的额头，贴上了她冰冷而又血肉粘滑的额头。
“我不是他，可是我也需要你，你把自己困的太久了，如果没了他就没有了意义，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他，不论他投胎到了哪里。别再把自己埋葬在过去的坟墓中了，那里太冷。如果可以，我愿意带你出去走走，你不是孤单一人的，还有我在你身边...”
段氏的仇怨积攒的太过深久，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开导她，只能开口乱说着我心里想到的每一句话。
段氏终于停止了挣扎，趴在我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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