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极妙。可逃了又如何？”本就是去打仗的，能全身而退不算太大本事，关键是如何胜利。
“十万兵士，化整为零！”
“疯了！”本来还起了兴趣的半圣又皱起了眉头。兵力本就不足，这家伙还上赶着分兵？昏招啊！
“纵使敌军发现我方逃跑，气势愈盛。此时反其道而行之，虚攻一击。”
“兵书有言：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②”众人皆熟读《孙子兵法》，自然知道此句，意思无非是攻击敌人的薄弱处，撤退要迅速。但他们不明白云渊突然写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有后招？
“阴阳家之人用五行之法，为全军加速，取奇快二字突袭，不求杀敌，只求扰乱其心。”
“同时道家挪移接应，一触即退。”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争论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竟真的开始去思考这么做的可能性。他们隐隐看出云渊此法是在消耗敌军的势头，能渐渐树立军心。
洋洋洒洒地写到此处，云渊的笔端反而顿住了，像是在犹豫。
“快写啊。”一言不发的兵家半圣虽然知道云渊听不见，还是忍不住催促。
终于，云渊一字一字地写了下来，仿佛笔杆重若千钧。
“而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③，声东击西。”是的，他就是将后世的闪电战和游击战结合起来，虽然没有那些先进武器，可是圣道的力量不逊色于枪支弹药。
“游军吗？”汉朝时其实已经有此种说法，但应用之人着实是少见，没想到这小子将他带到了考场中。
普通的纸上开始溢出星星点点的金光，那轰隆作响的六重雷持续加重，似乎有演变成九重雷的趋势。云渊可不是在作什么正经的文章，只不过答一个问题而已，竟已让天道忌惮了吗？！
“懂进退，知取舍，善突袭。侧扰旁击，唯求迅疾。”简练的话语像闪电一般划入众人眼中，每写一个字，雷声就加重几分，徒惹人心烦。
“敌心渐乱，切勿自满。宜斟酌地形，三思而后行。”那一刻，云渊似乎真的化身成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
“胜局……已成。”兵家半圣喃喃出声，似喜似悲。云渊写到此处，稍懂兵法的人都能看出他早已将妖族玩弄在了鼓掌之间。他根本不是在攻战，而是在攻心啊！纵横家一旦学了兵法，竟会这般可怕吗！
“这是我曾经最自豪的一战，没想到百年后被一个刚刚弱冠的孩子给破了。”
“哈哈哈哈，当年若是他来掌兵，死去的士兵会不会少上大半？”
兵家半圣苦笑着，内心隐隐有了答案。他的面前浮现出巨大的纸张，这正是兵家惯用的纸上谈兵。云渊写出的字句在这纸上化成了真正的战场，上面士兵在征伐攻击，而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敌军士气大落之时，我军死者不足五千。
当年自己机关算尽，破釜沉舟，领着十万士兵杀败了三十万妖族，余下的袍泽仅一万人，就是这样仍被世人大加宣扬，也算传颂一时。可如今呢？
“夜以继日地磨灭敌军耐心，我军粮草告磬前，使其饱食一顿，不剩分毫。而此刻反攻时机已到！”破釜沉舟这一招，云渊也是懂的。
“先分兵继续引诱，于退离之际全军突袭，一队绕后烧其粮草。”
“以逸待劳，此战大捷！”云渊潇潇洒洒地搁了笔，他大概是古今第一个敢在回答问题时，自己写上“大捷”二字的男人。
那一头的百家阁一片死寂，没有人再嗤笑他的狂妄。因为兵家半圣演示的结果显示，此战不仅仅是大捷！
那纸上谈兵的景象中，我方死者不足万人，敌军败如潮水！
这不是大捷，是奇迹啊！
“鬼才云渊，将才云渊。”兵家半圣闭上眼，脸上是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他慢慢提笔，在云渊考卷上隔空写上“甲上”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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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战略考．南宋》。
②出自《孙子兵法》。
③出自《握奇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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