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见月一直没回沈清让的消息, 原因是太尴尬了。
好在余斯给沈清让放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但沈清让只休息了三天。
回了剧组, 余斯当晚跟沈清让吵了一架, 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好，余斯的声音又大，舒见月在隔壁也能听得清楚。
垂眸, 舒见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骂了有半个多小时了，已经十一点多, 而期间沈清让都没有怎么说过话。
思考了很久。
虽然舒见月知道余斯对沈清让的感情跟他们不同, 但也不是很能理解, 发烧而已, 余斯吵起来的架势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想了想, 舒见月还是决定起身, 去隔壁敲一下门。
“谁他妈，”余斯把门打开，还带着怒气, 看到是舒见月愣了一下,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沈清让, 压了压脾气, “见月, 你什么事儿？”
舒见月捏了下手里的剧本, 抬眼, 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沈清让。
整个人融在黑暗里，几乎湮没要不见，仅靠旁边的小灯来表示存在。
她举起剧本, 点了点, “明天有场戏，我想跟余导讨论一下。”
“嗯？”余斯皱眉。
舒见月抿了抿唇，她往日讨论剧本，但因为避嫌，也从没有在这么晚找过余斯。
“这场戏我确实没有太好的理解，”被他看到有些不自在，舒见月翻开一页，上边的标记密密麻麻，“还有这里，余导现在方便吗？不方便我一会儿再来也可以。”
怒气在中途被打断，余斯看向舒见月也确实生不起气，不情愿地给沈清让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去休息，然后打开门，让舒见月有空间进来，“行，进来吧。”
可沈清让没有动，像是没有看到余斯的示意似的。
同样，他也拿起茶几上的剧本，不过是余斯的。
“怎么？还想留下挨骂呢你？”
剧本翻看一页，沈清让抬眸，“不想。”
余斯歪了下头，“那还不走。”
沈清让神色自若，“但是，我也有段戏不太理解怎么表达最好一点儿。”
“.......”
舒见月全程坐在沈清让旁边，余斯讲的话只听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视线集中在了沈清让的手背上，灯光落下，稍显温暖，能看清有几个微小的针孔，还留下了结痂。
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不知道有没有沈清让抽过的。
舒见月在细想，就听到余斯翻东西的声音。
“余导？怎么了？”
“等下啊，没烟了，”余斯摸了下兜里的烟，已经扁掉了，起身，“我让小王拿盒烟，三分钟。”
门推开，又关上。
没想到余斯会因为没有烟而出门，还顺手关上了灯，房间里只剩下舒见月跟沈清让。
屋子里只有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沈清让旁边的落地灯，忽然，他的身子偏了偏，堵住了大半的光源，只在周围有星星点点的碎光。
眼前渐黑。
舒见月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一点儿，看到沈清让的视线转了过来，光融在他的周身，看不清什么神色，却让人觉得压迫。
他靠近一点儿，问她，“学姐，这场戏真的很难吗？”
舒见月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她已经挑了一场临近的戏，看起来角色处理要困难一点儿，按理说不会被发现，舒见月点了点头，想要把事情瞒过去，“嗯，人物情感处理还有点儿问题。”
“是吗？”沉默一会儿，沈清让轻笑了下，不知意象何指，“我都没有发现。”
他的身子又收了回去，光源瞬间地洒在她的眼前。
舒见月用余光看了眼一边的沈清让，心脏跳动的极快，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说没有发现是什么？
这场戏？
不动声色地，舒见月先把两个人的位置拉远一点儿。
过了五六分钟，余斯才重新推开门，拿了好几包烟回来，随便扔在哪里，又坐下，拿起一边的剧本，“刚刚谈到哪儿了？”
记得余斯说过最后一个词是氛围，舒见月接上，“谈到了氛围。”
“哦，”余斯点了下她的剧本，扫了一遍，“其实你的理解没什么问题，还是自然一点儿好，你藏的越多，观众能发现的多义性就越多。”
“好。”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洛丹拍过的那个什么，”余斯聊起来话题收不住，“里边儿的人物他情感不张扬，懂克制，要收的住，你知道吧？”
舒见月：“嗯，我知道。”
“其实我看过你之前演的片儿，凑乎，灵动是灵动，但有些地方限定了自己，”余斯说着想找笔记本过来给她拉下片，“你似乎太注重自己好看不好看了，有些地方都丢掉了原本的味道。”
“.......”
舒见月知道这块是她一直的问题。
但原先合作过的导演从来不会提及。
“可能你长什么样没那么重要，你这块得多想想，仔细琢磨下。”余斯说，“想清楚，到底是什么比较重要。”
原本舒见月只是想借机让沈清让可以离开，没想到还会聊到这个上边。
余斯的兴致上来了，也确实让她长进不少，她也没有打断的意思。
沈清让低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到凌晨一点多。
“余导，”沈清让说，“一点多了。”
余斯愣了下，显然是把时间忘了，“一点多了？”电脑正好打开，余斯看了眼右上方的时间，“是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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