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可能是一晚上又做了不少的功课。
廖归鸿习惯早起，睡醒洗漱后回房叫了几次江云歌，这人都迷迷糊糊眼睛死活不愿意睁开的样子。
“昨晚换下的衣服要洗，我拿去洗衣店吗？”廖归鸿推推江云歌。
“……洗衣机，阳台上。”江云歌往床另一边挪挪。
“可衣服晾干还要熨。”廖归鸿又往里坐一些戳戳江云歌。
“有电熨斗啊……也有挂烫机……你不要烦我我要睡……”话没说完，江云歌扭了两下抱起被子又睡着了。
“那早餐呢？”廖归鸿俯身贴在江云歌耳朵上，“哪里可以买，我去买？”
“……”江云歌蹙了蹙眉，突然张开嘴大喊了一声：“爸！爸爸！老江！江老爷！！”
廖归鸿吓的赶紧坐正了。
老江一边着急披外套一边跑过来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咋了？你喊啥？”
“叔叔早。”廖归鸿站起来点头打招呼。
“欸，归鸿早，少爷你喊什么啊？”老江瞪着江云歌。
江云歌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踢了一脚廖归鸿，“爸，他不会洗衣服你教教他，他要吃早点你给他弄点儿，我困死了要睡觉，吃中饭再叫我。”
“就这事儿？”老江愣了愣，“归鸿那你把要洗的衣服拿出来。昨晚上豆子已经泡上了，等会儿打个豆浆，油条……”
“你们出去说。”江云歌指着门，“赶紧出去。”
老江闭上嘴冲廖归鸿招招手。
廖归鸿拿起昨晚上俩人换下来的衣服，又掀起被子把江云歌晾在外面的腿给盖好。
老江跟廖归鸿站在阳台往洗衣机放衣服的时候说了一遍洗衣机的用法，廖归鸿脸上有点茫然。
“你家里一般都谁做这些事啊？”老江干脆自己操作起来。
“家政服务。”廖归鸿答完，很抱歉的说，“叔叔，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那早点我打个电话让早餐店送点，油条锅盔韭菜盒子？这些你吃吗？你们家平时早起吃什么？”老江放好洗衣液盖上洗衣机盖子。
江云歌家洗衣机是盖朝上开的全自动，其实也很省事，可不管再怎么自动，廖归鸿都没用过这些东西。
虽然老江给讲了一遍，廖归鸿大概也知道该怎么用了。
可是洗衣液柔顺剂的用量他不清楚，一切关于“适量取用”的描述之类，廖归鸿都不知道怎么叫适量。
所以他才会有点茫然，还好老江也没什么仇富心态，就觉得有钱人家的儿子可能都不太会干活，甚至还觉得让人家廖家二少爷来家住简直就是让人过来受委屈的。
廖归鸿想了想，看着老江说，“我不喜欢葱，只要没有葱，我吃什么都可以。”
老江点个头，“啊那就都能吃呗？”
“嗯。”廖归鸿又继续说，“家里平时早晨也会吃油条，还有大饼锅贴生煎小笼，或者阳春面……”
“……”老江听廖归鸿念了一大串，“那我们江少爷是不是……住你家？”
“没有住在老房子，我和他单独住我们自己的家里。”廖归鸿说。
老江捏了捏眉心，“哎跟你聊天儿真累啊，走吧进去坐着，洗衣机不用咱俩在这站岗看着了。”
廖归鸿跟着老江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又低声说了句：“抱歉，叔叔，我不是很会聊天，让您受累了。”
老江往桌上玻璃茶壶里放新茶叶和冰糖，嘿嘿笑着说，“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家说话都比较随便。我想着，就那次室我收拾收拾，把少爷东西都搬过去，以后你俩回来就住那屋。次卧一直都没人，我们家客人也不多，一年到头顶多用个一次两次的挺浪费。少爷原来那小屋，等我跟你阿姨登记了，陈鸣来的时候陈鸣住，他要是不乐意住，就把那屋改个书房，也挺好。”
廖归鸿认真听着，觉得老江的意思是希望江云歌以后能多回家。
“我本来还想帮少爷付个首付，给他就近买套房子让他自己慢慢还贷，我们这儿房子也不算太贵，平均一个月他自己也就还个两千块钱吧，应该能承受，是吧？”老江给茶壶里倒上开水，放底座上慢慢烧着。
“嗯，可以承受。”廖归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话，沉思半天，憋出一句：“我以后跟他常常回来。”
“哎那也要他愿意回来才行，就他那……他之前出过什么事儿，应该跟你说了吧？”老江问的声音比较轻，眼神带着欲言又止。
“说过。”廖归鸿心想，他也是临进家门才说，但不管怎么样确实是说过。
“他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儿。”老江舒出口气，似乎有种总能跟人说说了的轻松感，“就只记着出事儿之后的，性格变化非常大，在那之后他都不太回来，就非逼着他他假期才回来，最多住个十天半个月就又走了。上班儿了更好，说忙，我就想你再忙，国定假日总有吧，现在飞机那么方便，刷一下不就回来了，是吧。”
“嗯。”廖归鸿点点头，“他心里也有压力，对您有歉意。”
“哎亲亲的父子，想那么多。”老江拿个干净杯子给廖归鸿倒茶推过去，“喝口水，我们这边儿比较干燥，你不适应吧？”
廖归鸿两手捧着杯子吹吹上面的热气，“是有一点不习惯，每天睡醒会觉得呼吸道有点干涩。”
“哦。”老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吹着气，“哈哈，你这孩子倒是挺直来直去的，说话不绕圈子，挺好的。”
“我……平时话比较少。”廖归鸿抿了口茶水。
“看得出来。我昨晚上上网又查了一下，归鸿，你名气挺大的，不过网上都说你不太好接触，我觉得网上那帮人就胡扯。”老江说。
廖归鸿心想可能也不全是胡扯，但还是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啧。”老江喝口水往沙发里一靠，“我儿子这是要嫁入豪门么？”
廖归鸿一口水差点呛着，他赶紧把茶杯放茶几上，掩着嘴咳了两下，“这……叔叔……”
客卧门刷的突然打开。
江云歌穿了个小黄鸡，眯着眼睛迷迷瞪瞪从里头走出来，无视客厅俩人，直接进了厕所，门也没关，哗哗一通尿。
尿完了也没听见其他动静，就见他又眯着眼睛迷迷瞪瞪要回卧室。
“你上完厕所不冲马桶不洗手？！”老江吼了一声。
江云歌脚步顿了一下，朝老江摆摆手，没吭声，又要继续往卧室走。
廖归鸿对老江点了个头，他走过去抓住江云歌的脖子推回洗手间，一手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另一手摁了马桶冲水。
用洗手液给江云歌洗完手，廖归鸿才放开他，让他自己梦游一样回屋继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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