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昀迅速让位:“老师您听一声,我这边已经刚录完。”
“小池遥遥他们还在等我,麻烦您顺路把他送回房间哈。”
裴如也沉默不语。
身后传来砰的利落关门声。
谢敛昀用百米冲刺速度下楼,心想得亏刃刃裴总住三楼,其他人都住二楼应该碰不上。
弟弟啊,哥尽力了。
龙笳那笨蛋只会钓鱼,哥把你带过去当诱饵钓人还顺带录了个CD……我真是一个天才。
霍刃把半首情歌慢慢唱完,靠着墙感觉自己快站不稳了。
不行,好困,眼睛都睁不开。
他昏昏沉沉地顺着墙往下滑,在摔倒前被平稳接住。
然后被打横抱在了怀里。
不对啊……昀哥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他居然抱得动我哎。
霍刃窝在男人怀里,语言系统半晌才艰难重启,眼睛已经困得完全睁不开了。
他不好意思麻烦对方,可自己确实四肢发沉,想动动胳膊都没力气。
“昀哥。”他小声道:“你是不是又看出来了。”
“你一直这样,什么都看得见。”
裴如也抱着少年往回走,不多应答。
怎么这么轻,还是要再养养肠胃。
霍刃以为昀哥默认了问题,小声慢慢道:“我好喜欢老师啊。”
裴如也停住脚步。
“老师他那么好。”
“为什么我不能追他啊。”
少年声音绵软发沉,有几分不甘心。
裴如也沉默许久,怕他突然清醒过来,静静等了几秒才继续往回走。
他总是用依赖来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宁可相信一直只有自己在沉沦上瘾。
可是苍白的防御就这么被轻巧地拆了个干净。
“老师他那么好……”
霍刃凭着移动轨迹能感觉是在回自己房间,心里放松几分,把脸埋进他脖颈。
声音就贴在耳侧,尾音都透着难过。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以后他要是和别人结婚了,我该怎么办啊。”
裴如也把霍刃抱回床上,坐在床沿伸手轻抚他的脸侧。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爱他。
“你看过老师弹钢琴的样子吗。”
霍刃抱着他的手臂,蜷着仿佛是白狼卷起尾巴。
“他跳舞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性感。”
裴如也垂眸帮他抚平眉头,低声道:“你喝太多酒了。”
霍刃抱着他的胳膊睡了一会,突然又醒了过来。
然后睡眼惺忪地继续往下讲。
裴如也没有动,始终陪在他的身侧。
“不行,我不能和老师谈恋爱。”
少年长长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往下讲:“这个圈子太乱了。”
“私生粉,女友粉,狗仔,还有网络暴力……我不能给老师添麻烦。”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霍刃不是怂,是活的太清楚明白,知道任性的代价是什么。
这会儿霍刃的防备和自制都被酒精卸除,许多在心里按捺太久的话都在不由自主地往外讲。
讲他在龙家庄园里休息时有多想念他,几次电话号码都输好了又不敢拨出去,还怕说梦话被队友听见。
讲他每次开演唱会之前都会把四叶草吊坠和鹿角耳钉戴好,心里会觉得安宁又满足。
讲以前自己跳舞太差,只敢队伍后面跟着学,被夸一句都可以开心一整天。
少年人的喜欢简单干净,纯粹如冬天的一场初雪。
细密又绵软,好像在滚烫胸口捂着就会消散融化。
裴如也深呼吸着控制情绪。
他已经想把心都悉数给他,根本听不得这种委委屈屈的诉说表白。
从前早已习惯打拼独活,灵魂和梦境都只有无尽荒芜。
可是现在,一切都犹如深夜里突然燃起一场野火。
晦暗炽烈,压抑恣意,矛盾纠缠着不休不止。
他是他的老师,绝不能犯错。
爱是克制。
必须克制。
尽兴欢愉不算什么,可如果恋情被开闸放水,漏洞裂痕只会越来越多。
一着不慎,霍刃会被数千万的狂热粉丝完全反噬。
一人崩解,整个男团也会跟着四分五裂,再难翻身。
裴如也如今已经拥有足够资本,再给SPF造个男团都不成问题。
可现在CORONA才是霍刃真实意义的家。
是他一切归宿感和安全感的核心来源。
少年不知道身边的人在想什么。
他声音也迷糊起来,听着像小动物在呜哩咕噜。
然后低低抱怨。
“玦哥他们都亲亲好多次了。”
“我一次都没有。”
裴如也握着他的右手,俯身轻轻吻了下他的手背。
霍刃所有不满都倒了个干净,转眼就窝在枕头旁边睡熟,任由一只手还被牵在半空中。
他感觉好多了。
撑住男团要面对的压力实在太多,他是队长,不能轻易表现出脆弱和彷徨,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坚定。
不可以哭,不可以示弱。
这场趁着醉意的诉说更像一种发泄,在帮他把所有压抑情绪都导出来。
裴如也抚顺他的柔软碎发,独坐许久才松开手,把被子和枕头摆好裹紧,转身拿热毛巾细细擦脸。
临走前关好窗帘,泡了蜂蜜水放在床头。
再三在昏暗中听他的均匀呼吸声,心跳也变得缓慢又虔诚。
然后告别般起身,终于走到房间门口。
时间停留在十一点五十九。
男人深呼吸两秒,转身走了回去。
然后俯身轻吻他的唇。
在十二点来临的前一秒,他们呼吸交重,唇瓣轻触。
白玫瑰的馥郁与琴酒的凌冽香气再度相逢。
“生日快乐。”他轻声开口。
欠你的吻,我以后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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