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大概半个钟头，周末早上的咖啡馆里人还很少。李文轩比较习惯早于约定时间到地方，他感觉这样比较礼貌。相比起去饭店吃饭谈项目这样又喧闹又浪费时间的合作方式，他更倾向和主要人员在小咖啡馆里碰个面，赶紧把事情谈妥了。
李文轩讨厌浪费时间，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的时间省下来做什么。
宋年到了咖啡店门口，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看到了李文轩，于是往门外的一个装饰性的柱子后面躲了躲。正准备打个电话给孙志远，孙志远就朝他走过来了。
“诶，宋年，干等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孙志远一边拉着宋年往里走一边说。
宋年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把风衣的领子立起来，脑袋低着，看着孙志远的鞋跟，跟着他往里走。
“宋年，这是李总，也是T大毕业的，说起来还是你学长呢。”孙志远道。
宋年把头抬起来，正对上李文轩的眼睛，不由在心底苦笑，最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地的，打定主意不再见的人怎么上赶着见了一回又一回呀。
心里尴尬极了，面上当着孙志远却不好表现出来：“李总你好，我是这次项目的设计师宋年。”宋年伸出右手道。
“宋设计师，年少有为啊，我们这个案子虽然不大，也不是个小项目，你这么年轻就自己负责一个项目，也真是厉害啊。”宋年不愿意承认认识自己，李文轩也由着他，跟他演出陌生人的戏。
孙志远听了这话，以为李文轩对宋年负责这个项目有所不满，忙道：“宋设计师可是真有功夫的，两年前还拿了个法国的设计师奖项，我也是费了大力气才找了宋设计师来做咱这个项目的。”
设计奖，两年前？好像是有这事，记得不太清楚了……宋年也没有特别跟自己说明，就是有一个月里不停地在北京和布雷斯特往返，每次见到他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我很期待这一次和宋设计师的合作。”李文轩说。
我一点也不期待，宋年心说，我怎么这么背呀。
“诶，喂，哦对我是，对对对，我就在附近呢，这样吧我这边也不太忙，我现在过去吧，那行，就在那儿见吧，十五分钟吧我就来。”孙志远接了一通电话，起身就要离开，“那李总你看看草图，和小宋商量吧，我这边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啊。”
“行，有什么要求我就直接和宋工说了，你先忙吧。”李文轩道。
孙志远把椅子往里一推，朝宋年挥了挥手走了，宋年的心头数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按照一般剧情，配角走了，男主角哦不对攻主角就该发难了。
很奇怪李文轩在孙志远走后并没有为难自己，指出的草图里需要修改的部分也完全是按照要求来的，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刁难和不合理的要求。实话说宋年是有些失落的。
人都是这个样子，明明知道有些事情该完事就完事了，拖拉纠缠只会惹得两相生厌，面上也是深恶痛绝极了，心里却难免有所期待。宋年也不能免俗，他想李文轩有些特别的举动，是为了挽留自己，或是证明自己在他心里是有不一样的地位的。可是没有。李文轩就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师，平平淡淡地只是谈了谈合作的项目方案而已。
把电脑关上，宋年觉得疲惫不堪，明明就算李文轩要真的做些什么挽留自己，自己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是他怎么能连挽留都不留呢？宋年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上，说了声“我走了”就准备离开咖啡厅了。
“等一下。”
宋年正在拿外套的动作僵了一下，转过身对着李文轩，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叫了自己，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的：“怎么了？”
“你是不是需要钱？”李文轩问道。
宋年的脑袋里像被一道闪电劈过：“你叫我就是想问我这个？”慢慢把外套拿起来往身上套。
“我记得你是在八院工作的，这次五十四所的项目叫你来，是你接的私活吧，你以前不屑做这些的，是缺钱了吗？”
“我……我想买个房子，之前攒的钱不够首付，总是租房子也不是个事，得先挣点钱把首付付了。”宋年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在心里默默地佩服了一下自己的机智，这个理由真是天衣无缝啊。
“你缺多少，怎么不跟我说呢，哪里的房子，看好了我帮你付。”话一出口李文轩才发现不经意泄露了对宋年的关心。
宋年听了火气却猛地窜上来了：“跟你说？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买房子要跟你说，你凭什么帮我付啊，就是个炮友你也太过了吧！”
李文轩被他噎住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你是宋连的弟弟，我不能不管你。”
这一下子就戳到了宋年的痛处：“宋连宋连，永远都是宋连，你那么喜欢他你怎么不跟他去死啊？”宋年就算之前有什么千回百转的心思，这一下也被李文轩给弄没了，拎起电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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